“赵家军”的轰然倒塌,在东江省的官场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余波至今未平。
省委大院内,空气都比往日稀薄了几分。
那些平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各级官员,如今言行举止间,都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慎。
他们如同水中的游鱼,敏锐地感知着水流方向的任何一丝变动。
新任代省长秦岸,以及他那位年轻得令人侧目的省委副秘书长周衍,这对空降而来的师徒组合,正以一种超乎所有人预料的速度,改变着东江省的权力版图。
周衍的办公室,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方志远站在办公桌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向周衍汇报着近两日省内各部门的动态:
“周主任,自从上次工人围堵事件解决,特别是赵副书记手下那几员大将被处理后,各厅局的态度明显积极了不少。以前一些推三阻四的部门,现在对我们政研室的工作配合度也高了很多,甚至还有些之前和赵副书记走得近的干部,也开始私下里向我们这边传递善意了。”
周衍指尖轻点着桌面,听着方志远的汇报,脸上神色未有太多波澜。
他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这暂时的平静,看到其下涌动的暗流。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周衍淡淡开口,“赵立春在东江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拔掉几棵枝叶,伤不了他的根本。现在跳出来示好的,不过是些墙头草,风向一变,他们比谁跑得都快。”
他抬眼看向方志远,语气带着几分告诫: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噬。赵立春现在就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受了伤,只会让他更加阴狠,随时准备伺机反扑,咬我们最致命的一口。”
方志远闻言,脸上的兴奋褪去几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主任,我明白了,我会盯紧各方动静。”
正说着,周衍桌上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温凝。
目光柔和了几分,他示意方志远稍等,接起了电话。
“阿衍,这几天是不是又很忙?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电话那头,温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还好,能应付。”
周衍的声音也放缓了些,“你那边呢?医院工作还顺利吗?”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日常,温凝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犹豫:
“阿衍,我……我最近在江州这边,还有省城的一些朋友聚会时,听到一些……关于你的闲话。”
周衍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什么闲话?”
“就是说……说你年纪轻轻,提拔太快,背后肯定有不简单的背景。还有人说你……行事太高调,容易得罪人,不懂得圆融……”温凝的声音有些低,显然是怕这些话影响到周衍的心情,“甚至……甚至还有些捕风捉影,说你私生活方面……”
她没再说下去,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阿衍,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这些人说话太难听了。”
周衍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赵立春的手段,果然开始从舆论上预热了。
他不想让温凝为这些腌臜事操心,便轻笑一声,语气轻松地说道:
“凝凝,官场嘛,人红是非多。有些人自己没本事,就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放心吧,不过是些无稽之谈,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