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治好了,我现在很健康。”谢槐夏中途补充。
“我爷嫌我不好养,要把我送人,我妈一气之下就离了婚,把我带回村里,给我花了好多钱。”
“嘿嘿,她以前可辛苦了。还有我小姨。她们为了把我养大都没钱给自己买漂亮衣服了。”谢槐夏笑嘻嘻地说。
说完长叹一声,皱着鼻子生闷气。
“左右是我命运不济,怨不得人。”
“我那短命的爸是一点人事没做就撒手人寰了,天可怜见,我妈没把我溺死在瓮里,当真菩萨转世,功德无量。”
“但是我小姨说了,我身上有厚厚的功德,就算只有妈也能开开心心把日子过下去。”
那倒是真的。
陈礼心道。
除了暴雨那天晚上,她就没见谢槐夏有哪天不高兴。
但很难说是她身上功德厚,还是某些人很擅长爱人。
就像这漫山遍野的花。
越是野生野长,越显得爱意磅礴盛大。
谢槐夏,一个被偏爱着的,令人羡慕的小孩儿。
呵。
爱这东西,哪儿羡慕得来。
陈礼揉揉谢槐夏的头发,把她低垂的脑袋薅起来,说:“陪着你小姨,我去拍照。”
谢槐夏:“嗯嗯,不要走远嗷,阿姨你还认不得路。”
陈礼应了声,顺着一条不明显的窄路往前走,想拍天空、电线和树梢。
再有一群鸟飞过去就完美了。
她想。
陈礼试着往树林里扔了块石头。
石沉大海。
走到近处她又跺了跺脚。
还是没什么用。
正发愁的时候,身后想起一道脚步声。
陈礼下意识回头,看到谢安青拿出笛子,说:“准备。”
陈礼微愣,立刻举起相机找角度,调参数。
“OK。”
陈礼话音落下的同时,清透但不刺耳的哨音在耳边响起,蓊蓊郁郁的树林里数鸟齐飞,她精准抓拍,快门声密集而紧凑。
很快,那片树林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