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情绪濒临失控,但他还不至于做出这种蠢事,比如告诉她,程朔对他的心思。
他倒要看看程朔还能忍多久。
他演的独角戏什么时候会散场。
窗外的风景在快速掠过,车厢内的空气变得闷窒,程颜思忖过后开口:“我决定,等这次旅行结束就和家里人说我们离婚的事。”
前方是十字路口,空旷的马路,温岁昶猛地踩下刹车,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她。
一向懦弱胆小的人,为了所谓的真爱,竟然有勇气和家里人抗争了。
“我知道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可能我的生活会因此而变得一团乱,可能我会被指责、被规劝,可能我会变得一无所有,但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我不想让他受委屈,也不想做那些违心的事。”
“违心的事,”温岁昶嘴角扬起冷冽的笑意,“是指和我在一起吗?”
程颜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触碰你的时候,你会感到恶心吗?”
程颜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望向窗外。
又听见他说:“不再考虑考虑吗?”
“什么?”
“我那天的提议。”
心脏像被浸湿的毛巾彻底堵住,温岁昶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程颜,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其实昨天晚上,我坐在海边想了很久,”窗外的风吹乱了头发,她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温岁昶,我们之间是不可能重头再来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在过去的一千四百三十天里,她已经重新开始了无数遍。
*
轿车在埃莉诺夫人的庄园前停下,午宴还没开始,门外就已经停了不少豪车。
她没有等温岁昶,径自从车上下来。
穿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她走进宴会厅,没想到程朔竟比她还要早到。
他站在水晶吊灯下和埃莉诺夫人举杯交谈,聊得热切,游刃有余的模样,程继晖难得对他露出满意的神情。
刚才还在马路边张牙舞爪的人,现在竟儒雅又得体地聊起了音乐、美食和天气。
这里的每个人都擅长伪装自己。
程颜上前打了声招呼,便坐在角落处等待时机,这样的场合,她向来都插不上话。
但等了半个小时,聊天还是没有要结束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