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烟,点了两根,递了一根给二盼。
本田车的车身还在摇晃,争吵声忽高忽低。
“嘭!”
半分钟左右,一声巨响,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甩开,马老孬好似是被人踹出来一般,踉跄着扑到地上,手撑着泥地骂了句什么,猛地回头瞪着车窗,眼里的红血丝像要渗出来。
随后,他踉跄着爬起来,转身拽开后备箱,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往外薅,最后抱出个用胶带缠得死死的纸箱,方方正正,沉甸甸的,砸在地上时发出“咚”一声闷响。
“行啦,姓郭的!”
马老孬抬手指向车窗,愤恨的低吼:“我他妈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合作到此为止!这是剩下的货,前面的账你给我结清楚!少一分钱,我就把你那些破烂事全抖出去,不夜城的迪吧,还有各个郊县里那些的舞厅、KTV里,那些让人疯疯癫癫的玩意儿,哪个不是经你手出来的?你以为捂得住?!”
车内的郭启煌毫无动静,静得让人发毛。
差不多能有十几秒后,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郭启煌半张脸,月光照在他嘴角,竟像是带着笑:“老马啊,别动火啦,多大点事,尾款我怎么会赖呢?你先上车,咱慢慢算。”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透着点温和,跟刚才马老孬吼的那通火比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哄孩子。
马老孬果然愣了一下,眼里的狠劲松了松,大概是觉得郭启煌服软了,又或许是惦记着那笔尾款,他往车边挪了两步,嘴里还嘟囔着:“早这样不就完了。。”
就在他低头去看地上的纸箱,手刚要去捡的一瞬间,车窗里猛不丁伸出一只手!
快得像毒蛇吐信,手里攥着把螺丝刀,银亮的尖儿在月光下闪了一下,根本看不清怎么动的,随即“噗”一声闷响,螺丝刀的木柄直接没入了马老孬的后颈!
“呃。。”
马老孬的脖子猛地往一边歪,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嘴里涌出点什么,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挣扎着要回头,可胳膊刚抬起来,就软塌塌地垂了下去,而后膝盖一弯,重重砸在纸箱上,把纸箱压得瘪了一角。
“呼。。”
二盼在我旁边猛地吸了口冷气,手一抖,烟头掉在裤腿上都没察觉。
我死死攥着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多会儿,郭启煌从车里钻出来,动作轻得像猫。他蹲下身,看了看马老孬还在抽搐的腿,伸手把螺丝刀拔出来。
“啵!”
一声轻响,带出点黏糊糊的玩意儿,他手里的螺丝刀很随意的在马老孬的衣服上蹭了两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再然后,他看了看左右,拖起马老孬的两条腿,像拖一袋垃圾似的往后备箱拽。
马老孬的头在地上磕出“砰砰”声,沾了满脸泥,可那双眼还圆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月亮,瞅得让人头皮发麻。
后备箱被他掀开,之前薅出来的零碎被他一脚踢进去,完事又把马老孬给硬塞了进去。
结果马老孬身子太长,他抬脚蹬了几下,直到“咔”一声合上箱盖,才拍了拍手,像刚处理完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弯腰抱起地上的纸箱,慢悠悠地坐回驾驶位。
片刻后,本田车再次启动,引擎声比刚才更轻,沿着土路慢慢往深处开,红色的车身渐渐融进浓黑的夜色里,只剩尾灯那点红光,像特么鬼火似的晃了晃,彻底消失了。
皮卡车里死寂一片,只有我和二盼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