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已经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又好像他早已明了,却根本不敢置信。
在舒白秋勉强地蓄力,艰涩地开口之前,葛虹已经点了下去。
点开了那个重播过不知多少次的语音条。
熟悉的,清湛的女声自手机中传出。
“阿虹,我拿到你托朋友带给我的东西了,辛苦你了,我先替小乖谢谢姨姨~”
那声音笑着,宛然在目。
仿佛那位离开远走了二年的故人,也重新站在眼前,笑着说。
“小乖肯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听到这个声音时,舒白秋的身形又是一顿。
他其实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动作,反而只觉自己好像整个飘了起来。
轻飘飘地,悬晃在半空之中。
……
舒白秋的喉结动了动,滚过几次,才终于无声地咬出了那个字音。
妈妈……
周身好像什么都感知不到,又好像什么都很清晰。
舒白秋知道自己还坐在这里,坐在桌边的椅子中。
可他却也知道自己飘了起来,像一只气球,一朵水母。
充盈,透明。
直到不知几秒之后,背脊和上臂传来的沉稳温度热得微灼。
舒白秋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还被牵着。
被固定着,没有遥遥飘走。
他迟缓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背上,手臂上。
都是沉默的先生的手。
但舒白秋的身体动作似乎已经与他的思绪脱钩,在他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舒白秋已经伸出了手,重新点在了那段语音条上。
妈妈的声音再度响起。
仍是鲜活的、同样的语音。
礼物。
舒白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二年前的那漫长二天里,他缩在狭暗的角落,浑浑噩噩,唯一能攥紧的,只有妈妈竭力伸来的一只手。
那只手的四周,挤压堆积的碎石泥浆上,还染遍了暗红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