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唾弃自己呢,
就听见两声略显急切的呼喊,扭头循声望去,就见石家两兄弟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盯着他。
……也不对,是盯着他身后某个方向。
那眼神也就是自己人了,知道没坏心,不然他都想原地捡坨土疙瘩丢过去。
“干啥?”他拧着两条粗眉,“几天不见转性了?”瞧着都不像好人了。
余光见天色彻底暗沉下来,没等他俩说话,他挥手招呼坡上坡下围起来的人:“山脚下危险,有啥话都等回松树林再说,都别围着了,先上山。”
满河的尸体,天黑后都不太敢待山脚,闻言,大人拽着小娃,一群人拽草扯树地开始原路折返。
进山路挺宽敞,也不拥挤,大到小路都能通,也不担心踩到蛇,这会儿只要是个活物出现在眼前都得变成口粮。这几日赵三旺他们放弃去河里捞家当后,一群汉子也没闲着,结伴往更高更深的地儿走,试图猎头野猪充充饥。
但野猪也不傻,山下淹了,它们只会往更深的地儿藏,忙活几日连根猪毛都没抓到。
眼下有经验的回来了,一群汉子围着赵大山取经,问咋寻野猪踪迹。
“要不是村里人拍胸脯保证山上有野猪,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了。”
“连个影儿都瞧不见,大山,你给咱讲讲,当初你们是咋在山上发现野猪的?有没有啥窍门?给兄弟们传授传授经验。”
“哪有啥窍门?哎哟,说了你们咋不信呢?真是赶巧走野猪老巢去了……”
孙村长站着没动,想到先前朱来财说的那事儿,赵老汉寻思这是等他呢,直接长腿一跨跃上山坡,没拐弯直接问道:“来财说昨儿县里来人了?”
“嗯,通知县里安置难民的事,想着和你商量商量。”孙村长笑了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明明下午还急得嘴燎泡,以前也没这个感觉,但眼下见着他们这一家子,他那颗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也不慌了,“山坳他们拿不定主意,都说要等你回来,听你的。”
“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赵老汉说完,忽然想到啥,忙扭过头看向身后,差点把这俩孩子给忘了。
甘秀爬上缓坡,正蹲在地上伸手去拉下面的甘磊。
整日缩在筏子上不觉得,这一下地就能觉出好坏来,甘磊那娃子瘦弱得有些过分了,明明是个男娃子,胳膊腿还比不过他们村的女娃娃,细弱无力,爬坡上坎更是费老劲儿。
他正想喊老二帮着把娃背上山,不然照他们这速度天黑都走不回去,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有人就比他更着急了,几个大跨步走过去,也不管娃儿奋力蹬腿挣扎,直接给放背上。
“我背你。”石大郎小心翼翼摁着背上疯狂挣扎的孩子,生怕他掉下来,嘴里只反反复复重复着,“别扑腾,娃儿,别乱扑腾,当心掉下来。你走不动,我背你上山。”
“你放我下来!”甘磊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捞到了背上,成年男子那双让人无法撼动的臂膀让他十分不安,像是想到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他声音都带着几分恐慌,“你,你放我下来啊!”
“放开磊子!”甘秀也吓一跳,忙跳下缓坡去拉甘磊,一只手还使劲儿推
石大郎,急得都快哭了,“你把磊子放下来,他不要你背!”
她不知道这俩人咋回事儿,先前一直盯着磊子,现在还要抓磊子,他们明明不是桥沱庄的人,她没见过他们!
石大郎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大,背上的男娃像只猪崽一样扑腾得快要背不稳当,下面还有个姑娘推他,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是拍花子了,正和人家阿姊抢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