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兆清忙道。
二人忠诚自然没问题,当然,这份忠诚对的是楚王。
淮北经略陈景彦不但是楚王肱骨,还是姻亲;那杨大郎更不必多说,是楚王于微寒时的过命兄弟,多年来一直镇守老家,便能看出楚王对其信任。
但杜兆清站在东京安危的角度上,依然有话要说,“陈、杨两位大人之心,日月可鉴。然,齐周自打阜昌二年起,便再无边祸。那陈伯康入主淮南后,一力发展民生,从无扩军备战之举。如此看来,淮北并无燃眉之急,可东京面临的威胁却是实打实的。若东京城破,金夏大军可顺势南下,且淮北无险可守,保东京,便是保淮北啊!”
这话,杜兆清更想当面说给陈景彦和杨震听,甚至恨不得指着两人的鼻子质问:为何不援。
陈景安只是被当做了出气筒。
陈景安默然。杜兆清虽早已彻底投向了楚王,但派系不同,利益诉求也不同。
在杜兆清看来,作为齐国中枢的东京,自然是天下首重之地。
但陈景安却觉得,淮北是淮北系的根基,杨大郎若率军北援,他自然欢喜。
若杨大郎按兵不动,陈景安也理解。如今消息传递不便,兄长和大郎身处一线,不管怎做,必定有他们的道理。
正沉默间,忽听蒋怀熊惊奇的‘咦’了一声。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数里外,密集火把晃动,像是金夏军发现了一拨勤王义师,正在围剿。
几人还来不及心痛,又见一拨人,从黑夜里杀出,冲散了这支小股金夏军,接应了被围义师,往北退去。
见义师逃出生天,几人齐齐长出一口气。
白天里,这种情况已发生数次了。
从各地赶来的勤王队伍自是想进城帮助守军守城,可眼下东京被围的水泄不通,经常有小股义师晕头晕脑的撞进金夏大军中。
凭白丢了性命。
由此,也看见被堵在外围的无数支义师组织有多混乱。
蒋怀熊下意识道:“若楚王在就好了”
蔡、陈、杜三人默默无语蒋督帅尽说废话,谁不知楚王在最好啊!
毕竟义师来自天南地北,互不统属,此刻最需要的便是一个将士中有极高威望之人振臂一呼,将各自为战的大伙拧成一股绳。
眼下大齐,只有一人可胜任此事
酉时初,陈景安和蔡源并肩下了城墙。
路上,蔡源无意间叹了一口气。
今晚他一句话未讲,陈景安不由搭话道:“蔡尚书,可是忧心城防?”
蔡源点点头,却又道:“也不止此事。”
“哦?那还有何事忧心?”陈景安好奇道。
蔡源是一个感情内敛、甚少与人说心里话的人,但或许离家太久、也或许是因为近来精神压力过大,这回罕见的讲起了私事,“我那女儿。哎,这一两个月便要临盆,却赶上了此时动荡。我不在,元章也不在上月老妻来信,言道小女不知怎地,至今孕吐未停。人瘦了一大圈,上回她娘去王府看望她,小女还哭了一鼻子呵呵”
老蔡最后以刻意呵呵笑声结尾,似乎是在掩饰心疼女儿的情绪。
蔡婳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旁人身孕两三个月后便差不多消退的孕吐,她却至今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