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是个很周全的人,”徐缈道,“可今晚上,老爷不周全了。”
刘靖微怔。
“也难免,遇着这样的大事,都是难免的,”徐缈眨了眨眼睛,泪水让她的睫毛都黏糊在一块,很不舒服,“我哭了,哭得很伤心,老爷你看,从头至尾,你没有想过替我擦一擦眼泪,你原先不会这样的。”
刘靖的喉头滚了滚。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被徐缈气笑了。
为什么徐缈的专注点在这么偏的地方?
“夫人,我只是……”
徐缈摇了摇头,打断了刘靖的话:“你只是很累,变故太大,你没有心力在处理这些小事。我懂,我也一样,心里乱糟糟的,很多东西都顾不上了。”
说到这儿,徐缈顿了顿,却没有让刘靖插上话。
而后,她继续说:“可我哭了,我是因为老爷说的话才哭的,你在指责阿简,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往我心里扎,你想让我痛哭。你没有怪迅儿,你却在指责阿简……”
刘靖的胸口闷得厉害。
他突然明白过来,先前徐缈的那股子不对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根源在于徐简。
再想到广德寺里僧人提到过的事情,一些线索瞬间在刘靖的脑海里串了起来。
宁安郡主。
郡主的背后是徐简。
“郡主与你说了什么?”刘靖紧皱着眉头。
徐缈在刘靖的情绪里读到了畏惧,一闪而过,这让她意识到,老爷很怕郡主说些不该说的。
可事实上,徐缈知道的一些事,反而不来自于郡主,是夏嬷嬷打听来的。
迅儿在彰屏园落水时,老爷曾在金銮殿里说过迅儿倾慕郡主。
那不是倾慕,而是连累……
“郡主只是安慰我罢了,”徐缈道,“郡主只说阿简,她没有说过老爷什么。”
刘靖不信这种话。
“指责”本身就有许多角度与技巧。
没有言辞激烈,却未必没有心思在其中。
徐缈一时间分不清这些……
这么一想,刘靖重重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