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一片的殿中格外引人注目,就连端坐上首的启兴帝也往文臣家眷的方向瞥了眼。
云瑶见目的达成,迫不及待出声:“雪微姑娘怎么了?”
雪竹眸光闪动。
惊呼的不是她,云瑶县主看都没看仔细便问她怎么了,显然,这盏酒是冲她来的了。
云瑶的确心急了些,可她已忍了几日,特地等到今儿夜里才安排上这出好戏,哪知还未开唱便先被大理寺截胡一出,眼瞧着圣上被败了好大兴致,估摸再过片刻便要离席,这出戏要是不在圣上跟前唱,必然大打折扣,她忙不迭示意人行动起来。
一时,偌大宫殿内,众人视线都如云瑶所想那般,汇聚到了温时简身后。
雪竹也如云瑶所想般,起身告罪:“臣女无状,还请陛下恕罪。”
然不等云瑶安排的角儿粉墨登场,雪竹就势继续道:“臣女只是心有疑惑,当日凉亭作画,太子殿下摘取扳指为画作添头时,臣女曾注意到太子腰间绅带乍见寻常,可于烈日下隐见江天霞光,心想太子殿下应是思念先皇后才特意为之,实乃仁孝之至。”
众人皆知,先皇后名讳中有一“霞”字。
“常习女红的夫人小姐应知,霞无可绣,为太子做绅带的绣娘当是刺绣大家,竟能以湖绸作江,褪绸作霞,峰峦掩接续之迹,得成江天霞光,此为借色绣,哪怕是一条绅带,也需耗费许多工夫,绝非朝夕可成。”
“今夜陛下赐宴群臣,殿内灯烛辉映,满室华光,可方才展开的太子衣物上,仿佛并未得见霞光变幻。”
她的嗓音清清淡淡,在这死寂大殿上,却如一声惊雷,炸得众人心思活络,面面相觑。
还未离开大殿的寺正面色一白,不自觉就想反驳:“一派胡言!”
雪竹处变不惊:“寺正大人,臣女是否胡言,去太子居所一问便知。”
大理寺正这才想起,太子只是腿伤了,不是死了!
“这、这,一条绅带而已。”
“是,一条绅带而已,为何要换。”
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却有种能令人顺她所言往下思考的奇妙能量,对啊,一条绅带,为何要换,那自然是因为绅带上另有文章了!
“臣女略读过几本医书,《金匮续焰微言》第七卷廿三有言,‘月影散,西梧奇香也,引鸟兽虫鱼,日嗅食之,足月,亦可致牛羊马鹿庞然物无状矣,其主药引月影草,生于险峻僻崖,伴生逢霜花,制逢霜花水,浸泡之,二者相加,效倍增。’”
启兴帝望向也在殿内列席的医官署院正:“张医官,她说的可对?”
张医官两眼一黑,起身拱手,颤巍巍道:“启禀陛下,这《金匮续焰微言》……乃是极为冷僻的一套医书,记载的都是奇症奇药,老臣惭愧,尚未能通读,许是要回去找寻一番,才得印证。”
倒也不怪张医官,此书的确鲜有人翻阅,雪竹也是因阿芙身中忘忧之毒,才寻来一读。
可张医官此言一出,听懂的人显然已信了雪竹七八分,还有些听得半懂不懂的武将,只觉对面那姑娘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甚,长得倒是副天仙模样。
沈刻闻弦音而知雅意,适时配合道:“哦?若如温姑娘所言,太子坐骑发狂失控,关键怕是不在月影散,而是在
那逢霜花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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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先前那条绅带浸泡了逢霜花水?”
寺正显见慌乱,以头抢地,撇清道:“陛下,微臣不知,微臣不知啊!定是有贼人暗中鬼祟行事,企图暗害太子,又想嫁祸宋姑娘,或许还想借势嫁祸给晋王殿下,还望陛下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