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逃难途中又遇马匪,大哥一家十数口尽遭杀害,他们二房,却只被掳走个覃氏平日看不惯的小妾!
他头皮发麻,自此以后,哪还敢深想,平日在家中摆着当家老爷的威仪,覃氏如何行事,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耳聋眼瞎。
如今回京没几日,她忽然死了,连同那披着僧佛外衣的菩音寺一起被大火烧了个干净!
她死得好,死得好,死得又不好,她一死,换他成日提心吊胆,有人会来解决他,这水陆法会超度的哪里是她,分明是他自己啊!
沈刻懒得听他废话,见雪竹问得差不多了,抬抬手,穿云便会意上前,一脚将白二老爷横肉四溢的脸踩在地上,脚尖碾了碾。
“说吧,你那位夫人平日都与些什么人来往,白家的暗账又藏在了何处?”
白源进在靴底拼死挣扎着摇头。
沈刻凉凉一笑:“你夫人身死那日,便有人先本王一步将账册全数取走,我猜你不至于蠢到连这种东西未曾多备一份罢?现在不交,你待何时,安稳活这几日,还有心思折腾法会,以为是你自己命大?”
听到“本王”二字,白源进登时反应过来,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了。
(buduxs)?()晋王,晋王殿下。
他惊恐之余,倒也很快明白,晋王定有能耐与覃氏背后之人抗衡,说不准还能保他一条小命!
半晌,他发出被挤压变形的一道艰难声响:“我说,我说!汤、汤!是汤家!”
……
从禅房出来时,已过去一炷香的时辰。
雪竹望向远处飞檐,略停了停,轻声问:“听闻宫中贵妃有喜,殿下是不是早就有所怀疑了。”
沈刻半眯起眼,漫不经心道:“任何势力一旦坐大,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如今贵妃临盆在即,能如此轻易放任旁人查白源进,想来也已无意隐瞒。”
两人一道离开禅房后院,路过白源进所设水陆道场时,雪竹无意瞥见经幡上写着“亡妻覃氏”四字,脑海中有灵光倏忽闪过。
她站定,眼前场景与当日她在菩音寺所见水陆法会场景骤然重叠。
“宛兴县县令,张甫…”
“嗯?”
雪竹想到什么,轻声问:“宛兴县县令张甫,可是太子提拔的人?抑或是贵妃母家提拔的人?”
沈刻一时竟答不上来,县令这种小官,于他而言实在微不足道,也无甚心思留心关注:“我让人查查。”
雪竹点点头,又道:“我想随殿下一道回趟王府。”
沈刻闻言莞尔,四下无人,他顿步,侧过身,撩起她的幂篱帷纱,一双点漆般的黑眸直直望向她,戏谑笑道:“小娘子说什么?想同本王回家?”
第90章第九十章刻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