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想见我?”
“是,裴姑娘说,若是方便,想今晚与您见上一面。”
沈刻今日在京畿军营巡查军兵演练,如今洛京日渐安稳,一部分威远军已兵分五路赴边境增援戍边,巩固大昭防线,还有一部分迁往周边州府屯兵,京畿则重新整编,留了两万精锐护守皇城,每隔半月,便要进行一次军兵演练。
今日演练已至尾声,沈刻本还想再例行训话几句,闻知消息,顿时没了心思:“本王自然方便——”
这话说完,他又觉在下属面前有些失了威势,于是补道:“也没那么方便,本王还有许多公务未及处理,她既想见,今晚自去王府寻本王就是了。”
穿云应是,准备退下。
他想了想,将人叫住:“算了,还是派个身手好些的女护卫去接她。”
“……是。”
穿云方要往后退,沈刻怕引她误会,又忍不住多交代了一句:“就说那迷香偶尔点点无妨,点多了对她那两个丫头不好,不如王府见面方便。”
穿云也不着急动了。
“还有,让那个叫阿霁的丫头备上她爱吃的吃食,不秋院再清扫一番……”说着说着,沈刻干脆起身,“回府。”
穿云默然半晌,已不会感到分毫讶然。
对于沈刻提出在王府相见一事,雪竹倒未有排斥,沈刻先前说过,他的人还在追查阿芙失踪之事,去他府上,说不准能要来卷宗一阅。
夜风倏忽,雪竹被女护卫领着,前往那座熟悉府邸。
沈刻早已沐浴更衣,在书案前心不在焉地翻阅着公文。
怎么还不来?都已去两刻钟了,温府这么近,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正思及此,察觉到屋外响动,他指骨微收,险些起了身,忍了又忍,才保持静坐姿态,等待来人敲门。
也不怪雪竹来得慢,那女护卫不知为何,带着她在飞镜湖对面绕了一大圈,她虽只出过一两回不秋院,但也记得那并不是最近的路。
她没多问,那女护卫却没头没脑来了句:“姑娘怕黑吗?以前住在这边的人都被遣散了,所以没点灯,姑娘担待。”
她心下略感莫名,轻嗯一声,跟着人往前。
时隔数月重返不秋院,雪竹在院中停了停,不知何时,院中竟移栽来同裴氏别院一般的一院海棠,夜色下花枝随风轻晃,摇曳出一院静谧月光。
阿霁早在外?*?头候着,见着雪竹,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忙激动地迎了上去:“姑娘!”
雪竹也未想她仍在此处伺候,意外地喊了声:“阿霁。”
一时两人在外头叙上了话,沈刻左等不进,右等不进,终于起身拉开门不耐道:“裴雪竹,你到底是来找本王还是来找她的?”
阿霁心道不好,忙揩了泪,知情识趣地告退去拿点心。
雪竹抬步上前,略行了个礼:“自然是来找殿下的。”
有事用得着他的时候,她的态度倒向来良好。
沈刻知道她的德性,但也忍不住吃她这套,回身往里道:“进来。”
正院这间书房,雪竹曾多次踏足,四下环顾,仿佛与之前并无太大变化。
(buduxs)?()书案对面已摆了把椅子,她上前,同从前一般,与沈刻相对而坐。
沈刻拿着本公文,漫不经心地主动开口:“你妹妹回府了,听闻秦桢诊断,她记忆缺失,是因中了‘忘忧’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