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听她这般示好安抚,沈顷绾却是突然蹙眉,不满的抬眸望着她,幽幽反问:“是么?楚公子以为我是在担忧闻将军的伤势?”
楚思慎本就觉得沈顷绾将她引来,应当是另有所求,她细细一想后,眸光晦暗不明。稍稍迟疑过后,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郡主且宽心,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再追究闻将军伤我一事。”
楚思慎不想与沈顷绾为敌,虽有些憋屈,可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卖沈顷绾一个面子放过闻行任,也好让沈顷绾明白自己的心意。
谁让那闻行任有沈顷绾的垂青,她也只能退一步示好,让沈顷绾能放她的手下与货物通行。
沈顷绾闻言定定的望着楚思慎,语气平淡:“闻将军本就是无理伤人,我已奏明皇伯父严惩。明日早朝旨意便会宣告,削去他镇远将军封号,贬为四品都尉。”
此话犹如一道惊雷,在楚思慎心中炸响,惊的她猛然坐起身来,忍不住讶异出声道:“什么?闻行任被贬为四品都尉。”
闻行任被削官职一事,楚思慎没收到一点风声,更何况是如此之大的官职调动。虽说闻行任蛮横无礼的打伤了她,可削去镇远将军封号,连降三阶也实在太过夸张了。
这些年来,闻行任好歹东征西战,替晋国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几月前才被皇帝从边关调了回来,敕封镇远大将军从一品武将,。
晋国如今的从一品武将屈指可数,除了威远将军楚铮之外,镇远将军闻行任之外,便只有一位年近七旬辞官归隐的老将。
这才封官几个月,闻行任就连降三阶,从一品大将军变成了从四品都尉,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仅如此,闻行任怕不是要成为一个天大的笑柄。
见楚思慎如今震惊失色,沈顷绾勾唇一笑,狭长的眸子微敛,柔声问道:“楚公子是替闻将军不值?”
楚思慎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难以平复了心绪,她惊疑不定的又问道:“这当真是陛下的意思?”
沈顷绾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一柔:“我苦心劝谏,这才说服了皇伯父。”
楚思慎实在是摸不清沈顷绾的意图,闻行任不是她的情郎么,她为何要劝谏皇帝削去闻行任封号贬他官职。
她一脸疑惑的盯着沈顷绾,思忖了许久,才忍不住问道:“你为何要这般做?”
沈顷绾浅浅一笑,眉眼满是温柔的轻嗔了一声:“别无它意,不过是替楚公子讨个公道罢了。楚公子若觉得不解气,我还可劝谏皇伯父,另行严惩。”
楚思慎被沈顷绾这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只觉沈顷绾怕不是疯了,好端端的用这等眼神盯着自己作甚。
她被吓得站起身来,往后退开了两步,浑身不自在的盯着沈顷绾:“你替我讨公道做什么?我与你已经和离了?更何况你我二人之间,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沈顷绾望着楚思慎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下是说不出的复杂,她掩饰了眼底的失落,缓缓站起身来,向楚思慎逼近了两步,口中幽怨轻嗔道:“原来往日柔情蜜意如胶似漆,在公子看来竟也是泛泛之交?”
楚思慎越听越觉着荒唐,就算她忘却一切,她也不会不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哪怕眼前这个女子是这般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除非沈顷绾不知道她是女子,被她招惹了,一如当初她不经意招惹了云鎏那般,可这绝无可能,沈顷绾怎会是那等痴傻的女子。
否则,她又怎会在沈顷绾的卷宗上留下那几行警示。
更何况墨竹已然告知于她,沈顷绾是知晓她是女子的,既知晓她是女子,沈顷绾更加不会被她蒙骗招惹。
眼见沈顷绾越逼越近,楚思慎连连后退,直到后背一凉,靠在了湖畔的一颗柳树上,她这才停下了脚步。
她本想扭身躲到一旁去,可沈顷绾却犹如鬼魅瞬间便出现在她眼前,一双玉手将她圈在了自己和树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