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慎突然有些扼腕叹息,也不知闻行任怎来的这天大的福分,竟是被此等绝色聪慧的女子钦慕。
虽有那么一瞬的惊艳失神,可楚思慎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她偏开了目光,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饰了面上的讶异神色。
她眼角余光偷偷瞥了沈顷绾一眼,却见沈顷绾唇角轻轻一勾,笑意浸染眼底,扫去了面上大半的忧郁,绽露出了一丝暗藏的欣喜。
楚思慎唇角笑意一僵,心下竟觉不忿,看来她猜的不错。
瞧沈顷绾那暗自窃喜的模样,果然就是她授意青州知州陆子衿将自己的手下和货物扣押,而后将自己引来此等见她。
她倒还想看看,沈顷绾究竟将她引来,究竟想使什么手段。
楚思慎这般揣测着,沈顷绾却又开了口,她目光定定的落在楚思慎身上,细细打量了几眼后,突然关切问道:“楚公子身上伤势如何了?”
伤势如何?她倒是假惺惺问得出口。
楚思慎心中冷哼一声,面上笑意却是不改,她笑望着沈顷绾,刻意调侃道:“托郡主的洪福,若是闻将军的拳头再用上几分力,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沈顷绾闻言黛眉紧蹙,神色好似冷凝了几分:“我倒是懂些医理,楚公子若不介意,不如让我替公子诊诊脉。”
楚思慎漫不经心的瞥了沈顷绾一眼,只道自己不过是暗讽了闻行任一句,沈顷绾就这般不痛快了。若让她替自己诊脉,也不知她会动什么手脚。
念及此,她皮笑肉不笑的一拂袖,将双手负在身后,笑声婉拒道:“不必了,我身上的伤已是痊愈,就不劳烦郡主费心了。”
听得楚思慎婉拒,又见她面上神色如此防备疏离,沈顷绾神色一黯,心像是被无数细针戳刺般,疼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其实这些日夜以来,沈顷绾不止一次潜入将军府,想要见见楚思慎。哪怕楚思慎依旧躺在病榻昏迷不醒,她只想看楚思慎一眼,只要见楚思慎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些。
可每回席浅都雷打不动的守在门外,冷面望着她,无论沈顷绾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放下身段央求,席浅都不肯放她去见楚思慎一面。
沈顷绾知晓席浅在楚思慎心中的地位,也感激席浅将楚思慎救了回来,自然不会对席浅下手强闯,只能次次黯然离去。
直到得知楚思慎伤势好转,她这才暗中使了些手段,逼迫楚思慎主动上门来见她。
如今她好不容易如愿见到了楚思慎,可楚思慎却真的全然将她忘却了,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是何等的防备疏离。
一如当初,她们初遇时那般。
沈顷绾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她自嘲的勾唇一笑,强忍着眸中的酸涩,偏开头去一拂袖,缓步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
楚思慎一直在打量着沈顷绾的一举一动,她自然也看出了沈顷绾面上的黯然神伤,只不过她不知沈顷绾为何会如此,心下只觉怪异。
她踌躇了一会,念及自己与沈顷绾好歹有旧情在,更何况走了许久,她心口有些发闷,便也没再客气,跟着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在了沈顷绾对面。
虽说楚思慎如今对沈顷绾没了当初的感情,可她向来就对女子颇为怜惜,更何况是沈顷绾这等绝色女子,见她神色黯然,当即就心软了几分,更何况,她现下是有求沈顷绾。
见沈顷绾久久未开口,楚思慎思忖了半晌,轻咳了一声,轻言轻语的安抚道:“郡主,虽说我父亲下手有些不知轻重,可闻将军好歹是浴血沙场杀敌无数的将军,内功深厚身子骨也硬朗,卧床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岂料听她这般示好安抚,沈顷绾却是突然蹙眉,不满的抬眸望着她,幽幽反问:“是么?楚公子以为我是在担忧闻将军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