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真相就这样被元入潭知晓。
甄家并非世家门阀,甄丛因能举家搬入京城,已属于是祖坟冒了青烟。
只可惜甄丛因子嗣单薄,唯一的孩子甄江终又喜欢那些杂学。
甄丛因为官多年,听到了无数的风言风语。
甄江终亦是,只是小孩子更不加遮掩,将那些侮辱的话砸到了甄江终头上。
甄江终不在意旁人说他什么,但是在意那些孩子说他的父母。
说他的父母为孩子铺了那么多路,他却不争气。
官场上那么利落的甄大人,之后也要后继无人了。
那年祖父过寿,朝中大臣来他家中送上贺礼。
甄江终站在柱子后,
听着父亲的政敌以他为筏子,
说着膈应他父亲的一些话。
一次,他被母亲带着游园。
他听到那墙角里,有人在嘀咕。
“甄夫人善妒,硬是不让甄大人纳妾,你看看,若是多有几个孩子,无论儿女,都能给甄大人做倚仗。”
“一个孩子跟傻了一样,往田里面一钻就是三年,种田能做什么?更何况那改良粮种之事,岂是他一个孩子能做出来的?”
“我听我那儿子说,夫子讲学时,把那一篇文章都念了二十遍了,甄大人的那孩子连五个字都没记住!”
“你说,那孩子莫不是脑子……”
“慎言!”
“唉,若甄大人多有几个孩子就好了,以甄大人的权势,只要是个正常孩子,都能给扶上墙。”
甄江终又记得,当时他在田地里,一个孩童坐在树干上,稚气道:“我听兄长说,你父亲树敌无数,等有一日你父亲老了,怕是那些政敌都要来为难你父亲了。”
甄江终低头,看着绿泱泱的稻田,手掌一颤,锄头掉落在地,只是甄江终再没有去捡。
那日,父亲烧了他的喜爱之物。
他仰头看着父亲赤红的双目,他想,父亲一向待他温和,能这样待他,想必今日也是十分难过的。
甄江终开始读书了,纵使他私下还会触碰那些小玩意,但他已将重心放到了四书五经上。
他不想再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做木工活,唯恐“呆子”之名又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中了小三元,父亲大喜,为他摆宴。
然而那政敌上府,却是趾高气扬,抿了一口茶,说茶的味道不好。
政敌又谈起了自己的小儿子:“我那麟儿十二岁就中了小三元,我和夫人也没有想到这小子有这番能耐。
“本来他是今年乡试,但孩子耐得住性子,说是再压上三年,自己势必要成为昭晟的第一个六元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