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看着,谁敢投罢相,我把谁脑袋拧下来!”
“相爷要是走了,让谁来统我们?!让董太师来?他敢上阵杀人吗?!”
呼啦啦一大片人扑通跪地,有人声嘶力竭,有人哽咽大哭,跪地叩首如雨。
殿上顿时乱成一片,喊声震天。
“罢谁都行,不能罢相爷!”
几名太监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劝都不敢劝,只能磕头求平息。
元琢却是微微一笑。
另一侧,顾党文官站作一团,沈浚负手而立,目不斜视。
魏青涯笑得悠哉,低声对他说:“你瞧瞧,人家多会表忠心,这些武将可真不傻。”
此刻正是“拉票”的好时机,一旦等签子投入铜炉,木已成舟,说什么也没用了。
于是董太师与秦子衿对视一眼,方才董太师已出过风头。
秦子衿便代恩师出列,慢条斯理地向殿上一拱手,“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元琢脸色霎时阴沉,眼底压抑着怒火,却不得不说:“准奏!”
秦子衿神色肃然,从袖中抽出一卷密密麻麻的奏章,长及三尺,缓缓展于手中,朝前一步,朗声启奏:“臣弹劾顾怀玉十一大罪——”
殿内众人俱是一震。
连地上跪哭的武将们也一下子愣住了,像是被人拎着后颈冷水泼醒。
“一曰,擅改祖制,毁太祖遗训,授武将参政之权,乱纲纪;
二曰,独揽军政,不奏不请,专权跋扈;
三曰,挟恩专宠,藐视天恩,目无圣上;
四曰,贪赃枉法,买官鬻爵;
……
十曰,罔上蔑法,行摄政之实,图不轨之意。
十一曰,白衣面圣,大逆不道!”
寂静。
方才还喧闹如市井的大殿,此刻静得能听见朱砂墨滴落的声响。
依照大宸律例,即便宰执高位如顾怀玉,一旦被正式弹劾,便须交由三司会审——
三司问案,御史台察访,通政司备案,枢密院存档,门下省审核,最后还得经陛下御批。
这其中每一道流程都旷日持久,牵扯繁杂,动辄需月余时间,而期间每一项“质疑”都要当面申辩、对证、写折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