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訚一离开安康城,薛中藏难保不会懈怠。若以皇帝身份吩咐下去,又难保不引起贪得无厌之人前来叨扰沈微渔。
她喜欢清静,这一点萧庭訚知道得清清楚楚。要是沈微渔应允回到京城,在他的庇护下,无人叨唠沈微渔。可在安康城,穷乡僻壤之地,难保会出什么岔子。
因此他才会对沈微渔说出这番话。
沈微渔闻言摇头,“劳烦陛下关心,安康城虽小,但也僻静。”况且回到京城,就要时不时面对萧庭訚。
她眼下不知对萧庭訚什么态度,若是恨,也没那么恨,若说喜欢,也没那么喜欢。
沈微渔猜不透自己的心思,干脆藏着掖着,等日子久了,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她的心思,萧庭訚也能猜到几分。
可他不能强行将沈微渔送往京城,不然两人之间又回到起初的一幕。
“好。”萧庭訚颔首应下,压下思绪,抬起眼皮子睥睨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沈微渔见他没强求,心里也松口气。
“你既然要留在安康城,朕不放心你,给你身边留几名暗卫可好。”
他没有强硬地给沈微渔身边塞人。
沈微渔认为他说得言之有理,可派来的暗卫是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
万幸萧庭訚主动说出暗卫是保护她的安全,不是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
“倘若朕要安插探子,也不会光明正大安排暗卫在你身边。”萧庭訚淡然道。
沈微渔心想也对,没有纠缠这个话,任由萧庭訚如何安排。
反正他是天子,若是强求,沈微渔也没任何办法,还不如趁着他态度缓和,随他去。
沈微渔暗自思忖,心里自始至终对萧庭訚还是保留一丝戒心。
之后,天色还早,萧庭訚邀约她去游船听琴声。
沈微渔近日也无事,明日萧庭訚便会离开,也就应允。
游船共有二层,沈微渔去往的二楼四面垂纱,珠帘被小小金鱼钩子勾起,窗棂敞开,风中隐隐约约有檀香。
一楼二楼皆有琴师弹奏。
沈微渔听曲坐在窗边,余光瞥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面前是萧庭訚在下棋。
因棋术不佳,沈微渔不愿下棋,任由萧庭訚自顾自地下棋。
沈微渔一边瞥着湖面美景,一边听着琴师奏曲,竟有几分困惑。
为了不睡在游船,沈微渔目光落在萧庭訚身上。
他今日一袭月牙圆袍,锦绣窄口镶绣如意银丝暗纹,手指修长如竹节般般,骨节嶙峋,捻着棋子,置入玉盘棋局中。
不知不觉,沈微渔困意消散,一直盯着他的手不放。
倏然,耳边传来咳声,沈微渔茫然抬眸,对上萧庭訚乌黑的双目。
“你在看我?”萧庭訚语气平静,可乌黑的眼眸恍若鱼钩。
沈微渔这才回过神,暗道怎么会因为他的手而恍惚,唾弃的同时,也不敢见他,双手局促地搅动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