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梣身子一僵,头也不敢回。
萧庭訚并未阻拦朝梣带沈微渔离去。此时此刻,他恍若局外人,站在两人身后,攥住衣袖,神色平静。
沈微渔见此情形,心里一沉。春雨淅淅沥沥,沈微渔的肩膀、衣袖、绣花鞋湿漉漉。
“阿渔,我会向你解释,但今夜不是好时机。”朝梣侧身,清隽的面容映入沈微渔眼中。
黑雾雾的眼眸,恍若被泼墨的山峦,看不清真切,可沈微渔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央求。
沈微渔:“今日为何不是好时机?还是说你不愿意信我了?”
“我怎么会不信你,我只是有苦衷。”朝梣用力攥住她的皓腕,俯身凝视她的目光,流露认真还有爱意。
沈微渔眼波流转,不知该不该信他。况且,之前两人逃走,沈微渔曾给他请过大夫把脉。大夫说他有早衰迹象,沈微渔一直忧心忡忡。
可他不愿意多说,黑雾雾的双目凝望自己,皓腕的力道逐步收拢。
沈微渔心中已有定数,话到嘴边,终究化为叹息。
“我信你。”沈微渔的话令他苍白的脸颊多了红晕,连同双目都多了光彩。
“我们回家。”他牵着沈微渔从衢街离去。
春雨化为珠玉帘子,被金剪子剪断,砸在一直缄默不语的萧庭訚身上。
寒风卷起他的衣袍,双手的青筋蜿蜒。
他伫立在风雨下,岿然不动,双目一直凝望远去的两人。
“陛下,要不要卑职在私底下捉拿朝梣。”十三悄然无息冒出,见萧庭訚纹丝不动伫立在深夜衢街,拱手想出谋划策。
“朕说过暂时不必捉拿他,况且这件事过后——”萧庭訚冷漠的语气顿了顿,便不再多言。
十三:“陛下,苗疆人的话不可信,谁知她说的话是不是假的。”
“重要吗?”萧庭訚任由寒风侵肌,嗓子浮现痒意。
萧庭訚咳了几声,眉眼浮现阴翳,眼前又浮现沈微渔与朝梣一同离去的景象。
他的嫉妒涌入胸口处,不断折磨百孔千疮的心,可面上仍旧无波无澜。
杨柳枝条垂下雨珠,一下又一下。
沈微渔与朝梣回到家中,夜已深深,呼啸的风声令人心慌不已。
青莲烛台的烛火摇曳,两人的身影落在翠屏上。
沈微渔坐在楠木四方桌前,垂眸问他究竟发生何事。她以为朝梣会一五一十地告知原委给自己。
朝梣落坐在她对面,斟茶倒水,“阿渔,此事说来话长。”
他将素色雕花茶盏递到沈微渔的面前,示意喝茶。
沈微渔瞥了一眼茶盏里盛满的淡茶,正好嗓子也痒,接了过来小呷几口。
她喝了几口,突然眼前的朝梣重影叠叠,头晕目眩,手中的茶盏顷刻从手中滑落,却被朝梣手疾眼快地接住。
“阿渔。”朝梣一手接住茶盏,一手搂住沈微渔的腰肢。
随后朝梣扶着她回到黑漆钿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