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明远审视的目光中,她不大自在地移开视线,开口前嗓子突然发痒,咳了两声,没想到这一咳就止不住。
她这一咳,邹诚把刚才的问题置之脑后,关心起了她的身体,不厌其烦地提醒她外出多穿衣服,要是咳得厉害要去看医生。
挂了电话,余明远适时递上保温杯。
林知睿接过杯子。
余明远低头看着她,不知是咳的还是怎么,脸色通红,连耳根都泛着不自然的薄红。
他伸手,往她耳后去的手顿了一瞬,转而抬起,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她额角,蹙眉问:“真不舒服?”
“没有,骗邹叔的。”她扭身错开,避开他的动作过于明显。
她介意与他肢体接触。
他怔了下,抬着的手虚虚握拢,再慢慢垂落。
林知睿手里捏着保温杯,低头喝水。
余明远看着她。
无论是喝水,喝饮料,喝酸奶,她总是小口小口地喝。
林韵说因为她小时候喝太快被呛到过,水呛到了气管里,那次其实是有几分危险的。
她那时七八岁,刚开始对生老病死有一点浅薄的概念,懵懵懂懂地明白了,原来只是喝水这么小一件事,也可能危及生命。
趋利避害是天性。
明知有风险,明知不可为,却还要逆了天理人伦地去要,还要了两次,却次次碰壁,她拿血肉身躯狠狠撞上去,最后撞得骨骼肌理和一颗心碎得不成样。
她那么怕疼,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终于攒够了疼痛和失望,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地想要离开他。
发现他一直在看自己,林知睿抬起头,几分别扭又不解地问:“看什么?”
余明远没说话。
还能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她。
一直都只有她。
林知睿穿着牛油果绿的高领打底衫,很轻薄的款式,衬得肩背薄削,骨肉匀停。
戴了一天帽子,长发显得几分毛糙,被她随手拿玫瑰金的夹子夹在脑后。
有几缕没夹进去,散在肩头,蓬蓬松松如一团柔软云雾。
仰头喝水时,下颚到脖颈的弧度漂亮得令人舍不得移开眼。
趋利避害是天性。
十六岁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是他想要紧紧握在手里的“利”。
第49章雪很大
“我去洗澡。”
她反手将杯子放在桌边,放得仓促,没放稳,余明远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