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缩回毯子里的林知睿闻到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他没什么烟瘾,偶尔加班累了,工作烦心,抽一根提神解乏。
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是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站在阳台上,黑夜中指尖的那点星火,明明暗暗,将熄未熄。
如同她当时的心跳,一时狂跳,一时又停滞。
回忆里全是薄荷和尼古丁的味道,还有他说的那句话——
林知睿,你是我妹妹,我永远不会亲你。
后来她也学会了抽烟。
才知道他说“我不喜欢抽烟”是真话。
如果不是实在太痛,又怎会贪恋那一时半刻的麻痹?
途中余明远只停了一次,后面没再停,直达目的地。
林知睿醒来时,他们已经到敦煌市。
车开进酒店停车位,下车后,两人先去办了入住。
临时订房,大部分酒店要不没房,要不套房定完了,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不降低酒店标准的前提下,定了两个大床房。
林知睿先上去,余明远去车里拿行李。
余明远进门时,林知睿听到他在打电话。
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另只上挂了大包小包,吃得穿的戴的,全是她的东西。
他戴着蓝牙耳机,边打电话,边把手上东西一样样放下。
听口气,应该是在和邹诚打电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事情有些棘手,不能回海南了,让他和林韵不用等他,两个人好好度假。
他还提醒邹诚,旅行跟拍明天上午九点到,让他搭配着林韵的装造穿衣服,穿得帅一点。
父子俩七扯八扯地聊了会儿,不知邹诚提到什么,他往她身上看了眼,在她望过来前又移开。
在余明远开口前,林知睿的手机突然掉在地上,她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惊呼。
那边余明远手机里的邹诚听到了,问是不是睿睿。
余明远怨念地看她一眼,无奈地用口型示意她别乱说话,然后才点开了免提。
邹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关心地问她这两天和朋友玩得怎么样,如果她朋友愿意,可以请他们到海南住两天。
在来大西北前,她已想好对策,邹诚问什么,她都能答得滴水不漏,却没料到他最后会问她,怎么没陪朋友,而是和哥哥在一起。
她原本是故意给余明远制造“麻烦”,没想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需要圆谎的人变成她自己。
林知睿瞪了眼余明远,后者把手机给她后,斜倚在桌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卫衣和工装裤勾勒出他修长洒脱的轮廓,高强度开了一天的车,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和她见惯了他严谨自律的精英做派不同,此时的余明远有那么点随性颓废的味道。
“睿睿?”她半天不应声,邹诚叫她。
在余明远审视的目光中,她不大自在地移开视线,开口前嗓子突然发痒,咳了两声,没想到这一咳就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