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见了彩云的神情,不禁有些好笑,这也是个蠢丫头,都已进了二爷房里,还在意是不是青天白日,哪个还会管你。
说道:“我劝二爷还是少些玩闹,如今这西府可不比以前,姑娘们都住在东府,这里里外比以前安静许多。
但凡有些吵闹,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知道是我们这边出事故,话头传出去颇不好听。
如今三爷派了五儿到西府管家,那就是三爷一双眼睛。
二爷要想西府安生住着,日常还是安静些好,左右大家都便利。
这些日子二爷刻苦读书,便是极好的,老爷知道了也高兴。”
宝玉听了袭人貌似贤惠的劝说,对其中意思置若罔闻,但听到姑娘们都住在东府这句。
心中又不禁生出无限委屈,心中涌动一股悲伤,只觉得苍天不公。
自己都还在西府,偏生姊妹们也不懂体恤,只知道在东府贪玩,这都一年多时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但听到袭人又说什么刻苦读书,老爷知道了一定高兴,脸色微微一白,连忙将床头的艳情话本塞到枕头下。
问道:“湘云妹妹前日来看我,说今日会再来,三妹妹倒是每日都来逛逛,怎么今日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儿?”
袭人说道:“姊妹们也是随口一说,今日外头愈发点了火一般,从东府到我们这里,可是有些脚程。
这么毒的日头底下,姑娘们这么娇贵的身子,哪里是吃得消的,不来也是常理。”
……
这时秋纹也从外面进来,方才的宝玉和彩云闹出的动静,袭人能够听到。
一直梦想爬宝玉床铺,这几日心思都在彩云身上秋纹,那里会听不到的。
她听几人说的热闹起来,便也出来露脸,说道:“我看史大姑娘和三姑娘,今日多半是不会来了。”
宝玉皱眉说道:“她们来不来,你怎么就知道了。”
秋纹笑道:“袭人姐姐说日头太毒,姑娘家经受不起,自然是个缘故,但也只是一时缘故。
二爷可能不知,如今东府琮三爷已中了进士,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每日关起门苦读书。
我这几日听人说起,三爷现在清闲许多,每日只要在家,其他事都不做,只和姑娘们下棋、写字、逛园子。
今天日头这么毒,两位姑娘哪里会出门,多半是躲在屋里纳凉,等三爷下值说话扯闲篇。
二爷还是先安心养好伤是正经,姑娘们没空过来也无妨,我们一心陪着二爷,二爷想玩什么就说。
他们会自己乐,我们难道就不会取乐。”
宝玉一听这话,想到这些姊妹只和贾琮逍遥,都当没自己这个人,心中又悲愤莫名起来。
袭人见自己二爷泪汪汪的,还半抬头看着屋顶,脸上的神情又开始古怪起来,心中暗叫不好。
秋纹这个傻瓜,只会在二爷跟前发浪卖骚,却一点都不懂二爷心事。
她以为自己嘴乖,在讨二爷欢心,却不知道这些散话,都是在捅二爷的心窝子。
宝玉愤愤不平说道:“贾琮不是拜了劳什子文宗为师,日日都说要读圣贤书,如今混到些许功名。
就这般肆意荒唐玩闹起来,什么仕途经济,什么道德文章,不过是沽名钓誉,伪道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