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无声地咀嚼着这句话,目光扫过四周。
战场上,麃公率领秦军士兵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残局,收缴兵器,捆绑俘虏。
那些被驱赶着、跪伏在地的五国降卒,大多眼神麻木空洞。
然而,其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惊惧与刻骨的仇恨。
那仇恨无声,却比任何呐喊都更有力量。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与焦糊味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与一丝动摇。
慈不掌兵,作为统帅,他此刻必须冷酷,亦必须高效。
“来人!”
“主帅!”两名亲卫立刻上前。
“将公子非小心抬入洛邑城内,寻一处清净院落安置,增派双岗,昼夜轮值,严加看守,不得有丝毫怠慢,更不许任何人惊扰。”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立刻找随军最好的医官,随行诊治。”
“喏!”
两名亲卫肃然应命,小心翼翼地上前,合力将昏迷不醒的韩非抬起。
处理完韩非,秦臻的目光随即转向不远处被捆缚在地、挣扎怒视的张平身上。
此刻他须发散乱,甲胄破损,脸上沾满血污尘土,狼狈不堪。
“张丞相。”
闻言,张平猛地昂起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道:“秦贼,休要假仁假义,要杀便杀。”
秦臻不为所动,走到他面前,语气平稳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韩非尚有价值,你亦然。”
接着,他微微俯身,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诱惑的笃定:
“天下棋局未终,张氏一族之存续,你一身才学之施展,未必就随这洛邑的硝烟散尽。押下去,严加看管,着专人看顾饮食起居,不得自戕,亦不得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