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魏广德脑海里浮现出这个人来。
那日申时行和他一起留到最后,三人也聊了些话,想来不止余有丁有想法,申时行怕也希望把这个探花郎拉入内阁吧。
至于自己这里,翰林院里就没个老乡,就算魏广德想使力都难。
好在自己还年轻,还能在朝十来年,只希望到时候能有人上来接班,不至于让自己这一系因为人才凋零而没落。
约摸过去两个时辰后,张吉才气喘吁吁回到书房里。
“老爷,问出来了。”
张吉进门先把门关好,这才快步走到魏广德身边,小声禀报道。
“什么情况?”
魏广德开口问道。
“据太医所说,张大人伤了根本,全靠汤药吊命。”
张吉说出来的话吓了魏广德一跳,这话可透着凶险。
“具体点。”
魏广德马上催促道。
“按赵太医的话,汤药吊着,可保张大人回到家乡,至于能活多久,看天意。”
张吉继续说道。
魏广德已经坐直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就是说没可能好?”
“好不了,早前张大人滋补的药材吃得太多了,透支了生机,神仙难救。
现在就是靠那口气撑着,一泻,也就差不多了。”
张吉低声说道,“所以他才这么着急离京,就怕半道上出事儿。”
“我知道了,其他呢?”
魏广德微微点头,他其实也猜到原因。
古人对客死异乡看得比较严重,总觉得魂魄会找不到回家乡的路,成为孤魂野鬼。
所以,人到暮年都想着落叶归根。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这首诗,道尽了多少游子一生的漂泊与牵挂。
无论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官至何位,富甲一方,当生命走向终点,心中最执着的念想,往往不是功名利禄,而是那两个字“回家”。
客死他乡,对于中国人而言,不仅仅是地理位置上的遗憾,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