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非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
这个猜测太过离奇,却又处处透着合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衣冠冢的里世界,根本不是什么凶险之地,而是一个老人用执念编织的、带着苍凉暖意的幻梦。
可魔兵呢?
他此行的目的是魔兵。
如果这里只是关山岳的念想所化,那魔兵藏在哪里?
总不会也是老人“演”出来的吧?
“那些将军……他们长什么样?”
刘醒非追问,目光紧紧盯着小月。
小月想了想,掰着手指描述:“赵将军总是笑眯眯的,手里总拿着个酒葫芦;黄将军凶巴巴的,络腮胡好长;张将军喜欢穿白衣服,像个读书人;马将军最壮啦,听说能举起千斤重的石头……”
说到关山海时,她顿了顿:“关将军话最少,总穿着件旧铠甲,铠甲上有个破洞,就在心口那里。他打仗最狠,可我见过他偷偷对着一块玉佩发呆,玉佩上好像刻着个‘岳’字。”
刘醒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心口有破洞的铠甲,刻着“岳”字的玉佩……那是关山岳独有的标记。
当年他镇守孤城时,被流矢射穿甲胄,差点死在阵前,那块玉佩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从不离身。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关山海就是关山岳的化身,而其他四人,是他用念想化出的故去兄弟。
这无休止的战乱,不过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与自己的回忆为伴。
“我们往哪边走?”
刘醒非问,声音里多了几分复杂。
小月指了指左边雾气更浓的方向:“关将军的营寨就在那边,最近他跟马将军打得最凶,听说马将军抢了他一块很重要的令牌呢。”
刘醒非点头,抬脚跟上。
他不知道这场“戏”里藏着多少真相,也不知道魔兵是否真的存在于此。
但他知道,要找到答案,必须先找到那个“关山海”——找到那个在幻梦里,仍守着兄弟情义的关山岳。
白雾深处,隐约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士兵的呐喊。
刘醒非望着那片动荡的雾气,忽然觉得那声音里,除了厮杀,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