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妈子跑了出去,娇杏才听到一声破了音的惨呼:“杀人了放火了——!”凄厉得如同垂死的夜猫子。
她满不在乎的哼笑着,这老妈子惯会巴结鸨子,虽然没做下什么天大的恶事,却也给了她不少气受,很该吃点儿惊吓。
若是这人今天没醒,死了也活该,如今醒了,却是她命大。
这时屋子里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外面那样乱嚷嚷的吵,彻底把钱妈妈给闹醒了。
一睁开她就发现自己身在火场,简直要唬得魂飞魄散。
火势已经蔓延到**,把被子都点着了,唯一的生路就是从二楼跳下去,虽然会摔断手脚,但总比死了强。
这鸨子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也下得了狠心,她心一横,就要翻窗往下跳。
“妈妈去哪儿呢?”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穿过重重火海,抓住了她的头发。
“娇杏?!你要做什么?”钱妈妈惊恐而不敢置信。
她竭力想推开娇杏,娇杏却死死抓住不放。
生死关头,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可仇恨的力量,却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放开,放开!”钱妈妈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这吼叫声很快转为哀求,“娇杏,好女儿,你放了我,要什么我都答应……”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把抱住,滚入火里,娇杏的衣裳头发被烧着了,火舌肆意舔|舐着皮肉,可她却似乎丝毫不觉,痛快的大笑:“贱货,老娘活不成啦,你也别想活啦!”
凄厉的惨叫仿佛最动听的音乐,娇杏想起从前,总是要唱啊跳啊的,哄客人开心,她想:那些艳曲儿,哪有这个来得好听?
惨叫声渐渐弱了,娇杏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模模糊糊的闪过一个念头:可惜了,没能将她拿去喂狗。
不知什么时候,熊熊烈火被扑灭,钱妈妈的独门小楼已被烧得破破烂烂,当中找出两具焦尸,一具死死抱住另一具,皆是面目全非,只有从肢体动作上,才能分辨出两人的身份。
为了把人分开好下葬,娇杏全身的骨头都被拆断,这样的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可与周秀比起来,还不算坏。
一来警厅介入,尸骨是证物,不能随意处置,二来这场火灾里透着凶邪,人家也怕她变作个厉鬼再回来作乱。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小莲还是那副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对于娇杏的死没有半分触动。
容真真已经泪流满面,“她……为什么会想到……”
后半句她根本哽咽得说不出来,可小莲已猜出她想问什么。
“大概是婉红,哦,你们喜欢叫她周秀,是周秀告诉她的,说你以前被欺负得厉害,她呢,反正要死了,就顺手帮个忙。”
长久的静默。
“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容真真擦干泪问道,“我是说,你们会不会被查出来。”
“你放心,我们既然敢做,就不怕这些。”
这一场淋漓痛快的复仇,参与者可比大家想象得多啊。
是谁引开的守门人,是谁提供的火油,是谁通风报信,是谁……与其问有多少姑娘参与其中,不如问有多少姑娘没有参与其中。
她们平日里或许有许多摩擦,争执,甚至相互为难,可在做这件事时,却有志一同的严守秘密,这是他们最齐心协力的时候。
相互掩护之下,又有谁能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