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说完这句,周秀哭得更大声了,容真真只好无奈的等她停下来。
半晌,周秀抽噎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你怎么不回家?”
“你管我!”
“今天也没有看到你来报名。”
周秀又想哭了,这人怎么老往人心窝子上戳,还会不会说话了?
容真真认真劝她:“你该回家了。”
“我不回去。”
“那你去哪儿?天都这么晚了。”
周秀没好气道:“我就在墙根下蹲着不行?”
容真真蹙了蹙眉,反问道:“你确定,这儿这么黑?你一个姑娘家要在这儿蹲一晚?你要真敢,估计明早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周秀环视四周,也禁不住打个哆嗦,她的脸色很是灰败,但掩藏在黑暗中,并不能叫人发觉。
她不想回去,可除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她竟无处可去了,闺中的那些手帕交,如今像躲瘟疫一般躲着她,连借宿一宿也找不着人了。
今日她凭借一时意气跑了出来,却并不为此感到后悔。
也许死在外边,比起回那个坟墓一般的家,是更好的选择。
见周秀固执的不回家,容真真也有些作难,她在心里猜测:难道她是挨打挨骂了,才不回家的吗?酒鬼张还在世时,妞子和小毛儿也不愿回家呢。
对于这种事,容真真还是能理解的。
她想了想,把早上她娘给她的零用都掏出来,放在周秀手心,“你先找个旅店住下吧。”
周秀捏着钱,她有些羞窘,却又确实需要这笔钱,嘴角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你也尽快找个地方住下吧。”容真真与她道别,可周秀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
“我……我对这儿不熟……”她局促又不安。
容真真给她找好了住宿的地方,临走之前劝了一句:“若是同家里有什么矛盾,尽早说开了吧,总不能一直不着家。”
周秀呆呆的看着她离去,忍不住苦笑一声,家里那一团乱麻,她亲妈亲哥哥还逼着她去做那样的污糟事儿,哪里是能说得开的?
她情愿死在外头,还可落个清白。
活着是如此艰难,明天又在哪儿呢?
她不知道。
容真真安顿好周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了搬了把椅子坐在布店外纳凉的周老板。
他约莫是喝了二两小酒,四仰八叉的躺在暗沉沉的灯光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手里的蒲扇也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