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珺一针见血,不仅半点情面也不留,甚至像是无中生有、反生怪罪。
顾礼之自是不懂的,可有愧疚与欣赏在前,也愿意听她分析一二。
是以此时诚心问道:“司娘子这是何意,大可明说。”
司南珺竟也不客气。
“殿下再厌恶弄权,也不得不承认,你存在于权力的旋涡之中,若不争,自有人推着你向前。诚然,你可以让步,可以从主导者、变为辅佐者,可你是否想过,一旦失去了主导权,便同样失去了话语权。”
“就如今日之事,因殿下不争,时疫的方子落于他人之手,且不说是否对得起我的交付,只单说若谨王有了歹心,殿下又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这是时至今日打的交道中,她与顾礼之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也同样是男的的肺腑之言。
顾礼之大约也是听进去了的,只是瞧那满面为难,就知道想改变他这二十年的习惯,还需徐徐图之。
但司南珺点到即止,剩下的,她不愿操心,只交给那颗种在顾礼之心中的种子,去潜移默化地做出改变。
是以在顾礼之回应前,她先收了势。
“今日之言若有冒犯,也请殿下宽恕。天色不好,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礼之自是点了点头,只是踏出门外前,却忍不住驻足问她。
“司娘子仗义执言,可否也许我直白一问?”
司南珺点头,“殿下但说无妨。”
“你为万幽谷也多番筹谋,这其中可有私心?”
听他问的是这个,司南珺无奈一笑。
“私心人人都有,我自然不能免俗。可私心并不可耻,毕竟我心中自有一杆秤,倘若我万幽谷行的是不义之事,我自当忍痛割舍;可万幽谷行济天下,我更该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