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叔知道朱玉国对他很有意见,不过既然来人家这里做客,那态度就要好一些,再说了,这临近年关若是吵架,那也不吉利,于是呵呵笑道:
“玉国哥,托您的福,我还活着。”因为都是“玉”字辈,算是平辈,所以我三叔叫他为哥就好。
随即连忙将手里的礼物放到桌面上,说道:“这些是我从广州买回来的手信,小小心意,还请收下,现在我改头换面,在广州做正经工作,早不捞偏了。”
朱玉国听了这话,这才怒气渐渐消停,说道:
“要是还捞偏,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别带坏我家阿庆!”
“好不容易才出来,要是再进去,我就去捅你家屋顶!”
朱玉国这话,说得很不好听,而且还是非颠倒,我三叔又怎么可能带坏朱光庆,明明就是朱光庆带我三叔加入偏门的。
不过我三叔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他不去计较,而是呵呵笑着回道:
“我没家了,那两寮屋是我二哥的家,您要捅就捅我好了,不要为难我二哥,他和二嫂还要过日子呢。”
朱玉国瞥了三叔一眼,没再说什么。
张秀花就说:“阿袁,我们家就阿庆一个男丁,不能再让他进去了,不然我们两老就无依无靠了。”
三叔连忙点头,“秀花嫂你说的对,我们就应该老老实实工作,不要再去捞偏。”
朱光庆也呵呵笑着,连忙点头说:“没错没错。”
“老老实实工作。”
“虽然我捞偏赚了很多钱,帮你们起了这一栋两层高的楼房,还装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工作比较好,至少我不用再进去蹲监窗了。”
然后问我三叔:“阿袁,你有什么工作介绍?我今年10月份就出来了,到现在大半年没工作,在家里闷得慌,你要是有工作机会,一定要介绍给我。”
我三叔就说:“一定一定。”
两人在寒暄客套之中,却早已心领神会。
这时,朱光庆的妹妹却突然说道:“哥,你就不要说假话了,狗改不了吃屎,我听我老公说,你上个星期还在高岗街搞街头偏门,专门骗我们本地的老人的钱。”
朱光庆一愣,心中暗暗埋怨他的妹夫嘴臭,到处乱说话。
他连忙解释道:“我就和朋友一起去卖一些铁打药酒,怎么就算是捞偏了?”
“这些药酒是我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超级有效,改天我拿几瓶回来,让你们试一试,哪里酸痛抹哪里,一个晚上就会好。”
然后拉着我三叔就说:“走,一起去彭屋找阿达聊,咱们三个好久没聚一起了,今晚好好喝几杯!”
我三叔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拉着出去了。
朱玉国满脸温怒,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大喊道:“别又混到第二天才回来!”
朱光庆就大喊:“知道了,我一会就回来。”
出了家门,两人却没有去找阿达,虽然阿达小时候和他们聊得很好,一起去抓鱼,去游水,摘野葡萄,等等,但是长大之后,阿达跟着他老爸去了中山搞通厕,之后他们便很少联系过。
三叔和朱光庆来到村外小溪的老桥上,两人抽着烟,看着这洒满星星点点的夜色。
三叔就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朱光庆就一笑,“要想快点出来,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