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平素里都这样么?这个点儿了还不睡?”程煜喝了一盏酒,直接用手拈起一片香肠,放进口中。
孙守义将汗巾子搭在肩膀上,笑呵呵的说:“我们平时也没什么事做,用不着早起,不像你,大清早卯初就得起。今儿我俩也是看你还没回,所以觉得没甚要紧的,明儿不会这样。”
程煜赶忙摆手,说:“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怨怪你们,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况且你们在院中,即便是我在屋里睡下了,你们也打扰不到我任何。大哥你可千万莫要再讲这种话了,回头让我心里头觉得不舒服。”
王雨燕依旧显得大大咧咧的,也给孙守义倒了一碗酒,说:“大哥他说这话,是刚才我俩商量好的。之前,我跟大哥把他那边的院子打扫了一下,然后上街差人送了些东西过去,这会儿基本上就算是安顿好了。所以,今晚我们是特别在这块等你来家的,跟你讲一声,省的明天你大清早颠的了,我俩还没起床呐。”
程煜一愣,望向孙守义:“大哥这是要搬出去?”
孙守义脸膛子泛黑,点点头道:“总住在你家也不叫个事,而且我跟雨燕颠三倒四的,其实饭点都跟你们不在一起。白天我都还没下定决心,直到雨燕来家,我一想,我们俩平时那个点其实吃的是中饭,中午附近吃的是早饭,然后入了亥时,就开始吃酒,几乎都要吃到后半夜,就算是晚饭了。这两天呢,在你家吃得好住的好,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感到别扭,不是我们的生活习惯你还懂啊?所以我跟雨燕一商量,决定还是搬回到我家那个小院住。反正也近,想聊聊天吃个酒什么的,不管是我们过来还是你过去都方便。于是赶忙上街找了两家店,添置了些平时要用的东西,喊他们搬到我家去了。刚才也问过安福儿了,他说明天去帮我们找两个老妈子伺候到,这样对我们都比较方便,你也不用下了值还要惦记到我们吃没吃的问题。”
程煜看着孙守义,他知道,只怕是因为白天张三和李四盯着王雨燕的事,让他们俩心里犯了嘀咕。虽然肯定不会想到是程煜让张三李四去盯的,但以孙守义的心思,他肯定能想到跟锦衣卫有关。
搬出去呢,一来是为了不连累程煜,二来是有些事,他们也没办法当着程煜的面去做,连商量都不行,显然还是单独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比较方便,进来出去的,也就没有人知道确切时间了,更利于他们要干的事情。
“既然是大哥你都把事情做在了前头,显然是我不管讲什么东西都么得用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面对程煜这不咸不淡毫无情绪夹杂的话语,孙守义显然有些慌了,他和程煜之间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程家能保持如今的风光,他们孙氏父子功不可没,否则,程煜即便还算是个小富户,却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过得这么悠哉游哉。
在孙守义看来,程煜用这样的方式说这番话,显然是真的有些伤心了,他其实也一直在犹豫,原本想着反正在塔城也呆不长,就一直住在程煜家里也好。可这才回塔城不过第三天,就已经被也不知道是锦衣卫还是其他什么人给盯上了,若不是王雨燕江湖经验足,闹不好已经出了岔子。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也正如程煜所言,把事情做在前边,趁着程煜还没回来先把东西添置齐了,院子也收拾了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不走不行的理由,也是让程煜不要再劝的手段,可他没想到,程煜会突然露出这么一副幽怨的情绪来。
一下子,孙守义尴尬了。
安福儿此时正端着一盆水过来,程煜见状,借坡下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行吧,大哥你讲的也在理,反正就在隔壁,想找你聊天,或者找你吃酒,翻过墙就直接过去了。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想找对方了,就直接顺着梯子爬上墙头,要是看到院子里还有灯火,就直接进去找对方……”
这一句话,把孙守义和王雨燕都惊得不轻。
关键程煜说的合情合理,他和孙守义以前就是这么处的,甚至于他爹和孙守义他爹也是这么处的,压根就没把对方当外人。
可现在不行啊,孙守义和王雨燕虽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勾当,倒是不怕撞破,可就怕程煜翻墙过来的时候,院子里不止他们俩人呐,这万一再多出个摸金校尉其他一家两家的,那事儿可就麻烦大了。
兄妹俩急匆匆对视一眼,孙守义知道这还没办法拒绝,即便是说王雨燕一个女儿家,程煜你大男人不能说翻墙就翻墙也没道理,毕竟,王雨燕和他是结义兄妹,那么男女的规矩总还是要守的,是以程煜翻墙进院,只要不瞎闯王雨燕的房间,实在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为了避免王雨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孙守义赶忙满脸堆笑,说:“就是就是,我和老弟你从小便是如此,你我的爹爹也是如此,如今,自当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