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始皇帝心中,高、将闾、胡亥皆有长短,论才具加在一块也不如扶苏。
扶苏是他最好的儿子,文德武行,信人奋士,北伐之行,冰塞之战,看似李恪在独掌大局,将头曼玩弄于股掌,但这背后,正是扶苏默默无声地料理了军中所有,李恪才能心无旁骛地把全部心神都投在对敌之上!
扶苏给始皇帝的密报是请罪的,其中事无巨细,皆在其中,始皇帝从其中看到了平戎扩军,无衣歌唱,更看到扶苏为稳定军心,编排罪名,狠施辣手。
这说明扶苏已经弥补了他一直以来最缺乏的割舍与权宜,于政一道,已然大成!
可惜,扶苏主导不了李恪,偏始皇帝对二世皇帝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与李恪能够棋逢对手,实现君臣二权的平衡。
传国玉玺该予谁呢
这个问题把始皇帝折磨得心力交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体便先一步垮了。
东狩车马出河东东向,沿着驰道去往会稽。金根车未行几日,始皇帝忽染重疾,昏厥于旧赵王都邯郸左近。
御驾急急扎营驻跸,李斯等人紧急商议,欲把始皇帝送往环境舒适的邯郸行宫休养。
大军还未启动,始皇帝突然醒过来,把忠勇的羌瘣招到身前。
“瘣,此地是邯郸郡么”
“是!陛下近几日有些疲累,臣与相国等商议,欲请陛下往风景秀美的邯郸行宫休养几日,那里是旧赵王宫,虽比不得阿房北坂,但比之金根车还是宽敞一些的。”
始皇帝摇了摇头:“朕梦到了长平屈死的冤魂,他们驾着霸下,向朕跪拜,墨家强秦,秦却险些毁了他们。朕该替祖宗还报了。”
羌瘣大惊失色:“陛下说的甚话!您春秋鼎盛,连太医们都说您无大碍!”
“那些个只懂巫卜的庸医为朕诊断他们活够了么!”
“陛下”
始皇帝疲惫地闭上眼:“无且爱朕,朕却不曾听他谏言朕走不出邯郸了,去信都。”
“信都”
“信都还有一处行宫,朕喜欢那里。”
“信都的行宫沙丘宫”羌瘣难以置信,急急劝道,“陛下,沙丘不吉!”
“去沙丘。”始皇帝的声音不容置喙,“朕有朕的思量”
狼居胥大营。
李恪正在帅帐中批着公事,蛤蜊突然急闯进来,面色惊惶。
“主公!老师老师”
李恪皱着眉停下笔:“夏师怎么了”
“老师编纂医经,总嫌前人所书多有纰漏,近日开始以身尝百草。今日他尝了一味甘草,忽就呕血昏厥。方才醒来,他说他不行了,想见您”
咯噔一声,朱笔坠地,李恪张着嘴喃喃出声:“夏师老东西不行了”
他和蛤蜊急往偏帐,蛤蜊在帐外停下,李恪独自掀帘抢入。x
帐内幽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