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这时候开口了,声音低低的,有点心虚:“奶……是不是可以……再去捡一袋回来?我、我还能帮你一起找……”
赵爱民这才盯了棒梗一眼,眼里一阵复杂。
那孩子明明才十岁,却早早学会了弯着腰在垃圾堆翻瓶子,眼里没童年只有饥饿和防备。他一瞬间差点就软了,但随即想到自己屋子里昨晚刚丢的半只鸡,他眼神一冷,强行压下心里那点不忍。
“你们爱怎么捡怎么捡,别给我扯上,我不伺候!”他甩手就走,脚步带着一股倔强。
贾张氏气得直跺脚,随后猛然转身对棒梗喊:“走!我们去垃圾堆找回来!赵爱民这乌龟王八蛋,他给我记着!”
棒梗小声地“哦”了一句,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赵爱民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出声。
赵爱民没有回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的心里却乱如麻线,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和贾张氏这种人,哪怕是讲理,也只是浪费口水。而这四合院的生活,也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宁静温吞,它像个陈年老坛子,里面泡着的,全是麻烦。
他咬了咬牙,眼里露出一丝精光。
“行啊,贾张氏,既然你不讲理,我就不客气了。这回只是扔破烂,下回……我可不止动你一袋垃圾这么简单。”他暗暗想道,眼神深处浮起一丝阴影,却又迅速消散在那午后阳光中。
赵爱民正蹲在屋檐下削着一根木条,那是他从西头巷口捡来的旧板凳腿,他寻思着打磨光滑后能当个柴火架。可手上的动作还没持续几下,东南角那边猛地传来贾张氏那贯穿云霄的嗓音:
“哎呀——我的衣裳!我的棉裤!刚洗干净的棉裤怎么全掉地上了?!谁干的缺德事儿!”
“咣当!”赵爱民手里的木条一滑,直接磕在了屋角的青砖上,火星四溅。
“这又是哪出戏?”他咂了咂嘴,没动,却竖起了耳朵听动静。
只听得那边贾张氏气急败坏,边喊边骂:“这晾衣绳还能自己断啊?老天爷啊!我那条裤子才补完膝盖,才晾上没一个时辰!哪家的兔崽子干的缺德事儿,晚上肚子疼死算了!”
赵爱民一听这声调,心里咕哝:“该不会是又赖到我头上吧?”他可清楚贾张氏那一贯的调调,吃亏了第一时间不是找原因,而是找替罪羊,整个四合院的人她都骂遍过,他赵爱民在她“排名”里头排第二,仅次于院墙上的喜鹊。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起身,那一团火球似的人影已经从东头奔到他门前。
“赵爱民!”贾张氏双手叉腰,头发乱得像炸窝的麻雀,嘴角的口水都带着火气,“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昨天走过我晾衣杆的时候把绳子给蹭断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