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陆家近日摆席,特意从华亭运来了四腮鲈鱼。因怕鲈鱼死在半道,便一路换水送了过来。”韩微答道。
听到“四腮鲈鱼”四个字,孙婺刚收敛的怨气又释放了出来。
好个陆绩,在曲阿时与他闲聊,她还曾说起过自己最爱的吴郡美食乃远在华亭的四腮鲈鱼,如今办个寿宴运来鲈鱼,竟还瞒着她。这小孩表面上乖巧懂事知恩图报,实则不知好歹。
孙婺在心中暗自做了决定,四腮鲈鱼,陆绩一条也别想吃到!
于是,到了夜间,万籁俱寂之时,孙婺来到了陆家宅院之外。
为防止盗贼,陆家外墙砌得很高,孙婺在院外垒起几块砖石,又用一根竹竿抵着地面借力,这才攀上院墙。
找准位置,她双手扒着墙头,待脚尖够到院中水缸边缘,她借着这着力点成功翻了进去。
陆家前院,正中是一个水井与一棵柳树,大门正对前厅,院子两边一边是三间厢房,另一边是厨房。
一进院落,她踮起脚直奔厨房。凭着前世记忆,她找到了一盏油灯。将油灯点燃,她果然在厨房内的水缸里发现了几条游动着的鲈鱼。
她从灶上找来水瓢,一瓢下去,正准备捞上一条,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鲈鱼这样活蹦乱跳,你怎么带回去?”
孙婺一惊,连忙转头。
陆绩正提着一只灯笼站在厨房门口,十一岁个子还不够高,只到厨房门的一半。他衣服仍旧是白日里那一身,额头朱砂痣红艳,脸上带笑,比平日里亲切许多。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竟好似早知道她要来。
孙婺对他还有气,阴阳怪气道:“你这样的身份,竟也纡尊降贵大半夜守在橱门外防贼吗?”
陆绩走到她身边,一手搭着水缸边沿,好奇宝宝似的一本正经道:“你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过真心好奇你要怎样将这鱼带回去。”
说完,他便眼神示意孙婺继续。
孙婺当仁不让,“呵,那你可看好了。待我捞起这几条鱼,便敲晕它们,将它们串在身上翻墙回去,这样你寿宴没了主菜可不怪我。”
陆绩很大方,“你若能带走便全是你的。”
于是,真小人·偷鱼贼·孙婺撸起袖子,抄起水瓢,划进水缸。
第一下,没捞到。
第二下,没捞到。
第三下……陆绩不看了,他在厨房的桌子上摸了两只碗,两双筷子,“你这计策也真是怪,鱼是能到手,弄的满身血腥难道合算吗?”
“既然你这般爱干净,要不然送我两条鱼,再将大门打开,放我出去,也省的我将你家院墙弄脏。”孙婺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仍然不停。
捞了好几下,然而这些鲈鱼果然鲜活,扑腾着从她水瓢边逃脱好几回。
陆绩观战片刻,终于看不下去,“别捞了,恰好我在后院煮了一条鱼,可分你半条。”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