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发傉檀摔了个七荤八素,但他反应迅速,连忙脱离马镫要起身时,刘勃勃已经纵身扑了上来,双手如铁钳一般掐住秃发傉檀的脖子,双腿锁绞,身子滚动,将秃发傉檀控制在怀中。
秃发傉檀奋力挣扎,反手搂着刘勃勃的脖颈往前猛勒,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之人,手长脚长,此刻如八爪鱼一般的扭在一起,翻来滚去。
周围兵士围拢上前,手持兵刃却不敢下手,生恐伤及己方之人。那两个人在地上翻滚着,互相控制着对方,蛮力之下,双方的骨头嘎嘎作响,脖子憋得通红,陷入难以分解的状况。
刘勃勃的手紧紧地勒着秃发傉檀的脖子,勒的秃发傉檀透不过气来,血液中的氧气慢慢耗尽。秃发傉檀却也找到了机会,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向着刘勃勃的腰间刺进去。刘勃勃感觉到了腰间的刺痛,他手上猛然加力,勒的秃发辱檀直翻白眼。
“放下匕首,不然我只要一使劲,你喉骨便碎,死在当场。”刘勃勃喘息着怒吼道。
秃发傉檀手上匕首停止,他面孔紫涨,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来:“松一些,松一些,我有话说。”
刘勃勃手臂放松,秃发傉檀大吸一口气,叫道:“刘勃勃,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你我何必玉石俱焚?”
刘勃勃道:“我并不想和你同归于尽,但是,你率军攻我,我不得不跟你拼命。我本奉姚兴之命进攻吕氏,无意同你作战。你既要攻我,那这都是你自找的。”
秃发傉檀叫道:“你松手,这其中有误会。刘勃勃,你我无冤无仇,何必杀个两败俱伤。我率军前来,是担心你们攻我。莫如……莫如你我休战,有事好商量。”
刘勃勃沉声道:“秃发首领,我若放了你,你反悔了,我和我的兵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秃发傉
檀怒道:“本人信守诺言,何曾食言?我可对我匈奴先祖发誓,必不会反悔。你也是匈奴人,你我同族之人,当知向先祖发誓的份量。”
刘勃勃闻言,手臂慢慢的放松。秃发傉檀为表诚意,将手中匕首远远抛出,刘勃勃这才将手臂完全松脱。一瞬间,两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躺在地上,不断的喘息。
周围有兵士试图上前,秃发傉檀大声吼道:“统统停手,统统停手。不要再打了。”
刘勃勃也大声叫道:“传我命令,全部停手。”
战场上本来厮杀成一团。不光是此处营地杀的昏天黑地,在刘勃勃袭营的时候,鬼城中的步兵冲了出来,配合袭营行动,将大批秃发族骑兵拖在戈壁上。双方都死伤严重,满地狼藉。得到命令后,这才相互脱离戒备。
秃发傉檀站起身来,感觉脖子处颇为疼痛,适才被勒的不轻,喉管都充血了,吞咽都感到不适。
他捡起一旁的大刀,杵在原地站着,喘息着看着刘勃勃道:“到此为止,到此为止。我即撤军,你们自去攻吕氏,和我无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刘勃勃爬起身来,手臂几乎脱力。腰间伤口鲜血汩汩,适才被秃发傉檀的匕首刺入很深,幸而不及内腑,只入皮肉,无性命之忧。
“秃发首领言而有信,令人佩服。我刘勃勃生平未遇敌手,没想到,秃发首领强悍如斯,我竟败在你手上。”刘勃勃喘息道。
秃发傉檀喘息笑道:“你也不错,你武技超群,居然这样都能翻盘,佩服佩服。是条汉子。我匈奴之族,已甚少有你这般勇猛之人,径自同我拼命,哪有你这种打法?舍了七千兵马为饵,竟瞒过我耳目来袭我。”
刘勃勃道:“秃发首领实力强劲,兵马众多。我自知不敌,不得不冒险。秃发首领果然是英雄人物,名不虚传。”
秃发傉檀哼了一声,两人大眼对小眼对视片刻,忽而齐声大笑起来。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今日就算你我结识,刘勃勃,我知道你是谁。你铁弗部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刘卫辰之子如此勇猛,铁弗部或有崛起之望。我也不为难你,你自领军而去便是。”秃发傉檀道。
刘勃勃沉声道:“多谢秃发首领。一诺千金,令人钦佩。我匈奴族中,有秃发首领这样的人物,日后当纵横天下,何须臣服他族。秃发首领,今日见你气概,我倒有结交之意。也有些衷心之言想告知秃发首领,不知可有荣幸请秃发首领喝一壶酒,叙叙话。”
秃发傉檀沉吟片刻,大笑道:“好,天要亮了,不如你我收兵,各自安顿。天亮之后,你我于溪畔饮酒说话。”
刘勃勃大喜,点头答应。当下两人拱手道别,各自率领兵马收拢安顿,打扫战场。
天亮时分,刘勃勃策马携酒而来,秃发傉檀已然在溪流河滩之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