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巳时,刘毅便接到了对方攻城,水军西进的消息,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战船之上,桓玄和众人迅速商议对策。面对这突发情形,桓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臣以为当避其锋芒,不必同敌纠缠。我
等可靠北岸,弃舟上岸。此处距江夏不远,只要绕过敌军阻截,两日内便可入荆州之地,陛下便可平安抵达江陵。”
领军将军丁仙期建议道。
这丁仙期是从西北调来的将领,生的相貌俊美,风度翩翩,岁数也只有二十七八岁,颇有龙阳之姿。桓玄当年在荆州第一眼看到他,便喜欢的不行。将他从一名小吏提拔到自己身边。
这年头好男风者多如牛毛,甚至是一种时尚。桓玄自然不能免俗。那丁仙期自到桓玄身边,便成为榻上之宾,成为桓玄的男宠。登基之后,桓玄将丁仙期调来京城,任命其为领军将军。领军将军统帅禁卫,那是无比的信任了。
不过这丁仙期却并非恃宠生骄之人,平素行事倒也沉稳严谨,从不胡乱发表意见干涉决策。东府军攻京城时,他还亲自领军守城,众人对他的印象很好。甚至有些人还当着丁仙期的面请他规劝桓玄,不要沉溺酒色,不要实行一些不好的政策等等。丁仙期也不会因此便背地里对这些人搞小动作。
总之,丁仙期和桓玄之间的关系混乱,但却是个被众人公认的很不错的人,得到了很好的美誉。
不过,今日他所提的建议,却并不为众人所认可。
“我不同意丁将军的建议。眼下情形,当一鼓作气冲过峥嵘洲才是。我大军已经损失殆尽,唯余水军五千兵马和这数十艘战船了。这是我们最后的力量了。若按照丁将军所言,弃舟而走的话,那么岂不是一无所有了。即便是回到江陵,也需要有水军保卫江面,否则江陵如何守住?今弃船而走,或可一时得脱,但随之而来而便是无尽的麻烦。陛下,依臣所见,敌军虽于峥嵘洲阻挡,但皆为步兵,并无水军。两侧水道可行,我水军完全可以强行通过。这样既可打击对方气焰,令其不敢继续追击,更能保全战船水军,为之后所凭借。”
桓宁沉声道。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七嘴八舌的说话。
“桓宁将军所言甚是。此刻弃舟登岸,则水军无存。将来打造战船耗费时久,江陵难以守住。”
“敌军于峥嵘洲上拦截,只是无用之功。两侧水道宽愉里许,对方难以封锁。奋力一冲,当可突围,又何必畏之如虎?”
“我大楚今日之局,若不能保存一些实力,后续难为。保存水军,可令江陵稳固,争取时间,重新募兵,反攻有望。倘敌军进击,江陵难保,则陛下何以应对?”
“……”
面对众人之言,桓玄沉声道:“既然诸位都认为可以突破水道,那便整军进攻。弃舟登岸固然可行,但朕虽侥幸逃得一时之安,于后续不利。桓宁,事不宜迟,你便整队进攻,需得快速突破,不可恋战。”
桓宁拱手称诺,当下迅速传令,数十艘战船分为两队,以分散队形从峥嵘洲南北水道突破,以避免拥堵。以快船当先,重楼战船在后,组成进攻阵型。同时让三艘重楼战船保护桓玄的座船从北侧水道突进。这么做也是防止出现意外。若一旦桓玄的座船遭遇意外情形,一则可快速营救,二则可就近往北岸靠岸逃脱。
一切准备就绪,疲惫之极的大楚水军吹响了号角,振奋精神发起了冲锋。
由于江面变得狭窄,又有江心洲分隔江面,两侧水道的水流变得异常的湍急。战船抵近水道出口之时,船上兵马便立刻感觉到了水流的力量,速度变得缓慢
了起来。划桨手奋力划船,
借助风帆之力勉强抗衡水流的力量,
但前进的速度甚为缓慢。
沙洲之上,周毅的兵马发起了打击。大型床弩射程可达三百到五百步的距离,在大楚水军抵近水道入口之时是在射程之中的。数十架床弩向着船只疯狂射击,儿臂粗的铁弩带着嗡嗡的低沉的风雷之声掠过水面,有的轰入战船之上,轰的木屑纷飞,破坏力极强。当然,更多的因为射程不足射入水中,还有的掠过船头轰到空处。
虽然这种轰击对于大型重楼战船而言算不得什么。那些铁弩就算轰击到船身上,也只是造成了一些破损。拥有双层龙骨结构的大船的外壳是不会因此而被损坏进水的。但是连续不断的床弩的轰击还是给战船带来了困扰。
一些船只遭到了破坏,船上人员有了不小的伤亡。更麻烦的是,这些铁弩毁坏了船帆,造成了战船前进的困难。一些划桨手遭受轰击,被轰杀之后影响了船只划行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