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自不能叫舅父知晓,知道了定然要恼怒的,不知为何,舅父始终不大喜欢姚修。
她出嫁那日从国公府发轿,她在后院什么都不知道,后来还是听舅母偷偷讲,舅父故意刁难姚修,叫他作了好些催妆词。
要不是怕误了时辰,姚修还不知要作到什么时候。
陈玉其实不觉得这些词对姚修来说是难事,他是宣德十五年先帝钦点的状元,就是这催妆词到底沾了胭脂气,他怕是也没多情愿。
她不知想到什么,方才还留在嘴角的笑意悄无声息消失了,眸底浮现出一丝愁容。
石青两人也不知如何宽慰她。
老实讲,她们刚跟着娘子那会儿,娘子不过五六岁,可比现在欢实,才五岁就敢偷偷骑了圣人娘娘的马撒欢。
眼见着她这些愈来愈安静,也就在舅奶奶跟前,她还能畅意些,多说两句话。
陈玉闭目养神,待马车经过几个街道,终于在纸铺子前停下。
这纸铺子里的纸张还算齐全,连前朝的澄心堂纸都有。
掌柜的没见过陈玉,看她两个丫鬟的衣着打扮都比寻常人家要好不少,以为是个大主顾。
不曾想那丫鬟上前却道:“掌柜的,取几刀红竹纸来。”
这种竹纸廉价易销,不过比普通竹纸贵了几个铜板。
因而掌柜听了后,态度便有些怠慢,叫铺子里伙计包起来递给石青。
然而陈玉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示意石青道:“再取两刀澄心堂纸罢。”
掌柜当即变了脸色,慌里慌张跑过来请安,笑得一脸谄媚,同她道:“娘子您坐着稍等片刻,小的去后头取来给您试纸。”
掌柜的到后面去了,只两个年少的活计在前头迎客。
陈玉今日无事,索性坐在一旁吃了会儿茶,扭头打量这起铺子来。她看着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一排字画,忽地神色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