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李恪为啥和咸阳不和,也不知道二世为啥要杀扶苏,更不明白扶苏为啥没死成,以至于他得大老远跑这一趟,偷偷摸摸去劝说李恪。
二世是皇帝啊!
只需一道御令下去,李恪莫非还敢抗令不成?
这趟差使他有无数个不明白,只有一件事,怂了这么多年的辛腾却是明白的。
若李恪真敢抗令,西军就肯定做好了造反的准备。西军若是做好了造反的准备,这封密令就很可能会要他的命。
辛腾想活,而且一点也不奢望那个嫁了人的赔钱货会帮他说话,他决定靠自己,绝不在细节上得罪李恪分毫。
上郡的气氛不是不对么?
他在雕阴找了个游学的墨者,让墨者去问,然后把理由原封不动送去咸阳,至此心安理得在雕阴住下来。
直到前几日,二月终末,这位被他唤作公输先生的墨者点头了,他才告诉车队,渡河的日子到了。
辛腾的天使车队渡河,赵成的天使车队紧随其后,也渡过河。
过河起行,行不半日,赵成的车队中过来一个名叫吕释之的商贾,这商贾为赵成传了个话,说希望双方车队并作一路,共去河间。
辛腾的目的地是狼居胥,当即便问为何是去河间?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李恪和扶苏早就已经离开了狼居胥,驻进河间郡,塞上城……
好险!
若不是赵成客气,他险些就要顺着直道一路从高阙出关,去狼居胥绕个大圈。几千里的奔波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的御令是先令,先令后达,失期大罪!
辛腾庆幸着,庆幸着顺着直道直抵阳周,然后……傻眼了。
有一座雄关横亘在阳周的平原上,东西绵延上百里,阻断直道,分割南北!
这关墙两丈多高,通体灰色,由一块块两丈宽,一丈高的矩体方石像砖一样垒砌成型,其上旌旗招展,兵甲如丛!
辛腾揉了揉眼睛,把随行的那个墨者唤来:“公输先生,阳周何时多了一座雄关?这材质我在咸阳将作见过一回,似乎是叫混凝土吧?”
那墨者清了清嗓子:“确切地说,叫竹铁双筋混凝土,是一种新型的施工法,硬度与青石相若,不过制取简单了不少。”
“先生果然博学。”辛腾对墨者拱了拱手,“不过,上郡为何在郡当间建此雄关,且我近在雕阴,何以对此一无所知?”
“辛公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您可知,您如今早已经不是中尉,是内史了?”
“噫!”辛腾瞪大眼睛,“我调任了?”
那墨者耸了耸肩:“看,二世陛下连给您调任的大事都没知会您,上将军在上郡建座小关,如何会通知您。”
“这倒也是……不是!上郡又非上将军节制之地,他如何能在此建关?”
“这……您就要问上将军了。”
聊了半天,辛腾除了知道自己成了大秦第二个别的一概没问出来。他对此倒是挺习惯,抖一抖袖,亲自去到紧闭的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