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进人才,传统这种敏感的东西也可以说丢就丢?
他狐疑道:“墨家诸人,如何应对?”
慎行哈哈大笑:“墨家并非食古不化之处地。如豆饭、墨褐,皆墨子当年所持,我等从之在敬,却不在墨义之列,你即便不从,亦无妨的。”
“真无妨?”
“苦身是为明志。你本就心系黎民,又何需以身试苦?”慎行摆着手,斩钉截铁道,“以我观之,你有圣人之心。”
李恪直接把这句话当成了许可他搞特殊化的士林黑话。
有圣人心者,其行必异。所以孔子可以在列国政治投机,老子可以宅图书馆一辈子不出来,管子可以开妓寮,而他也可以做一个好吃好穿的墨者。
第一阶段,双方达成共识。
慎行看着李恪,似笑非笑,脸色复杂:“恪君,你此先多番推脱,莫非就是为了这些琐碎?”
“大体上,是。”李恪老老实实回答。
慎行哑然失笑:“真是少年心性……你还有何要求,一并说来!”
“剩下的只有一件。”李恪举起一根手指,同时抬起头,双目灼灼盯住慎行的眼睛,“我要做钜子。”
慎行的瞳孔猛得一缩。
他沉默,沉思,沉吟,许久之后,缓缓作答:““你之所意,我之所愿,然……”
“然?”
“墨家三分赵楚齐,门下设置九子,另有假钜子三人。欲成钜子,你需先做成假钜子。”慎行顿了顿,苦笑起来,“然则,九子需得墨者公选,假钜子则是九子所推,凡事涉推选,钜子皆不可干预,此乃铁律。”
李恪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真的没想到,近似独裁的墨家体系当中居然还会存在民主集中的推选制度。
李恪能够理解墨翟的忧虑。
在墨家的构架当中,钜子的权利几无约束,也只有这样的推选制度,才能最大限度保证,墨家不会成为某些野心家的工具,至少不会一直成为工具。
可这个制度如今却成了他的麻烦……
李恪捂着嘴,试探问道:“亦即是说,我欲成钜子,需先折服某一脉的三位九子,成为假钜子之一。然后再参与假钜子的竞争,且从中脱颖而出,如此才可成为钜子?”
慎行无奈点头:“此事并非我不应你,而是墨家铁律在此,我若是介入过深,你便是再好,九子也必会将你排除在外……”
“又是权利,是吧?”
“是极。”
李恪深吸一口气:“还有一事,若我做成假钜子,辛阿姊怎么办?”
这是他眼下最大的难题。
人皆有底线,李恪的底线就是不从朋友手上抢夺东西,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他虽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但真小人的事,他一样做不出来。
谁知慎行却显得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