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是图板?”县尉惊奇道,“耳柜之大,躺下一人都绰绰有余,若是用于安置图板,怕是不下百幅之数吧?”
“数月之积累,且数目也无如此多……”
汜通在旁打趣道:“使监,上令亦是擅画之人,我等不若将您的画作取出,当场品评如何?”
“俱是些水工机巧……”
王智兴奋道:“好好好!使监莫要推脱,必要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下史禄再也无法推辞了,只得咬咬牙,抬臂作请。
官奴把大柜小心地放下,史?走过去,大声一笑:“县令,县佐,县尉!史?不擅画,三位一会儿观了图板,可万不要调笑!”
“岂敢岂敢!”
“使监过谦!”
“那我便开柜了!”
他大吼一声,矮下身,带着无匹的气势,小心翼翼……掀开了半扇,又似力有不逮,停当半晌,才吸一口气,将柜顶完全打开。
柜子里是并排的八块椟板,整整齐齐,平放柜中。
王智三人好奇地凑上来,只见画中有山水鸟兽,不一而足,虽说平放在一道,但画里的内容又毫不关联。
王智随手捡了一块,露出下面打成了卷的各色绢麻。
“绢麻之下,仍是画作?”
史禄并不作答,张着臂把他引到左近光线绝佳的地方,说:“请县令不吝赐教!”
王智点了点头,粗看半晌,摇头晃脑道:“佳作倒是佳作,奈何少了些气势。你等观这飞瀑银河,若是直落而下,岂不是比这短短一截,更显磅礴?”
汜通和徐成赶紧点头。
史?满脸苦笑道:“此乃一比五百的地形详图,若是图中长上一寸,崖便要拔高五丈,等真有了磅礴之气,这图也就无用了……”
“多般约束,岂可成就不世?”王智不屑地一声冷哼,把图板随手丢给汜通,背着手,去到一旁赏起了官舍美景。
汜通对史?的画赞叹不已,只是看着看着,就觉得这种写实画风似有些眼熟。
“使监作画之法,可是自创?”
“乃是学自某位大师……”
“大师?不知我等可识得此人?”
“所学不精,不敢具名。”
这样的作答在大秦并不算搪塞。
恃才者必傲物,传说当年鬼谷子收徒无数,真正得以具名为徒的,不过只有寥寥几人。
汜通了然点了点头,又一次旧事重提:“使监,这绢布下也是画么?”
史?不说话,俯身将绢布取出,露出第二层的画板。
“使监何其劳苦也!”汜通感概一声,举双手,将画板恭敬递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