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宽宽,无风无浪,平静无比的河面上,倒映着云天日影,一片静谧而又美好的景象,云天日影之间,偶有大鱼破水而出,在水面上砸出一圈一圈的涟漪来,然后那涟漪,又缓缓消散,归于平静。
目光在这溯云河的河面上停留了不到三个呼吸,太攀心中,便有一阵强烈无比的感觉,那便是这溯云河的上游处,必然有七王一方打造战船的船坞。
至于原因,很简单——这溯云河,平静的太过分了。
作为黄河以南,从黄河上延展而出的一条支流,这溯云河,也有数千里得了流域,河水两岸,更有无数的渔民以此为生,而太攀眼前的这一段湖面,却是平静无比,丝毫不见有渔民往来的影响,纵然是此地为军气覆压之所,但这千里军气覆压之地,却只对修行者有所压制,对于那些寻常的凡人渔民,几乎没有影响,那些凡人们,只会偶尔察觉到大军过处的肃杀而已。
是以,正常情况下,这大军的后方,必然会有渔民,在这溯云河当中渔猎——尤其是,七王一统黄河以南的过程,并没有经过什么大的战争,自然,这黄河以南,也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兵灾,没有变故兵灾,那些渔民们,又怎么可能放弃这溯云河当中的渔获?
难道一家人,都不吃不喝了么。
这万万里大汉帝国,虽称得上国富民强,但却还远远称不上大同盛世,对于那些寻常的山野百姓们而言,也仅仅只是能够活下去而已。
若非是如此的话,万灵山中,又岂会有那么多的凡人存在——那数以百万计的凡人,还是因为此时称得上盛世,若是到了乱世,那往万灵山中求生的凡人,往往都会超过千万之数。
在这溯云河边上,只是踌躇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太攀便是带着一众修行者们,沿着河畔,缓缓而上。
有如神助一般,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一个军寨,便是出现在了太攀的眼前。
军寨并不大,纵横不过数十丈,从军寨上空的军气看,军寨当中的军士,也不过千余人,军寨紧贴于河口,河口上,四十余条大船,一字排开,用铁索连在一起,在水面上沉浮不定,就好似云海当中的苍龙一般。
军寨的门口处,有一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那些军士们,正集合到一起,准备登船,然后乘着那战船,溯流而下。
“我就说,怎么沿河不见巡逻的军士。”远远的看着军宅门所发生的一切,太攀心头,也是舒了一口气。
沿着河岸往上的时候,他还在猜想,为何这一路而上,都不见河岸上,有巡逻的士卒,不想却是因为,今日正好是这船坞当中下水的战船交割之际,这些军士们,都要押送着那些战船前往黄河前线,顺便,也是回返黄河前线,换另一波军士前来这营寨镇守。
停下脚步,太攀的目光,从这些交割的军士身上移开,然后沿着那军寨,一路往后扫过去。
在这军寨的背后,是一个人工开凿除开的内湖,方圆足足有数百丈,湖岸边,错落的房屋铺开,数以千计的匠人们,在其间进进出出。
湖岸边,停留着四五艘只铸造出了底座和龙骨的战船,造船的匠人们,如同搬运食物的蚂蚁一般,为这那战船,四处而动,那这尺规等等,测量着这战船的大小,时不时的,有匠人比着图纸,在那战船的龙骨上,打磨一番。
显然,这就是七王一方铸造战船的船坞所在。
船坞当中,除开那些拿着尺规或者图纸的工匠们脸上神色饱满之外,其他的匠人差役们,脸上的神色,都是疲惫无比,给人的感觉,便是只要将手上的活计一放下,这些人便是要直接躺在地上睡死过去一般。
远远的看着,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船坞当中,有隐隐约约的敲击的声音响起,然后那些匠人差役们,都是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往那军寨旁边而去,军寨当中,三队士卒,正抬着十多捅饭菜出来。
很快,看着那船坞的太攀,眉头便是高高的皱了起来。
“前辈?”看着太攀的神色,那些因为找到了这船坞的修行者们,脸上才露出来的欣喜之色,也都是很快的收敛了去。
一直是到夕阳西下,太攀都依旧是站在原地不动,只远远的观望着那船坞的所在,太攀不动,他背后的那些修行者们,自然也更不敢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