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还不能乐观啊!”少校克莱斯又显出他那副很有教养的“军人政治家”风度,教训着这个脸上冒出油汗的伪军官。
“我在中国大陆,帮助青天白日军队与赤色革命军作战多年,得到的最重要经验之一,就是永远不要相信他们的消失!”
花厅里顿时肃静了,克莱斯抽着了一支烟,也沉默了一下。一想到和中原赤色革命军领导的军队打仗的往事,克莱斯的记忆里立刻就会像咽了苦酒那样不愉快。
这种不愉快的回忆,使上校立刻又联想到刚才那阵突然的猛烈炮击,以及这场炮击的突然停止。从他在中原大陆多次失败的教训中,克莱斯确实体会到,“中原赤色革命军”战术是高明和神秘莫测的。
他自己也明白,所谓“漂亮国空军牢牢地封锁着中原赤色革命军和北新罗人的供应线”呀,“赤色革命军的炮火是持续不久的”呀,不过是一些骗人的鬼话。
“中原赤色革命军”的炮火突袭,很可能完全是为了另一种目的,造成李承晚军队的惊慌,在前沿打破一个缺口,把侦察兵送进他的纵深地带来。
也许,他们的目标,就是他当作秘密王牌的“眼镜蛇”部队。
这个把武器看作战争中决定一切的万能上帝的帝国主义分子,一想到这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他毕竟是一个老练的“穿军装的政客”,脸上丝毫不曾流露出他内心的这种不快和惊恐。
他猛吸了几口烟,把半截雪茄烟一丢,忽然又大声说:“军官先生们,你们看·······”
伪军官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位装腔作势的顾问先生,又要从他的葫芦里卖出什么药来。
克莱斯抓过两个玻璃酒瓶,放在菜盘之间,指着它们说:“这是中原赤色军据守的无名高地,它背后是有名的铁牛岭。这个,是你们的七四五·八高地。它们的南北两面,都是无险可守的丘陵地带。谁要是失去了自己的高地,他就得自动后退许多公里。克拉克将军所以选定这一线来集中兵力,并不仅仅是为了守住现在的战线,而是要······”
克莱斯抓住那只代表铁牛岭和无名高地的酒瓶用力一拉,却把那个代表七四五·八高地的酒瓶也撞倒了。瓶里的剩酒倾了出来,弄湿了洁白的台布。这还不算,酒瓶子在桌上滚了两滚,“乒”的一下落在镶花的水门汀地面上,摔得粉碎,把克莱斯吓得一证。
伪军官们忍不住笑了起来·····
克莱斯不高兴地作了个手势,让笑声停下来,又接着说:“有了这个突破口,你们的战线就可以向北推进一百平方公里。哈利逊将军在板门店谈判桌上的处境就会好得多。而你们的功绩,也将得到……这个这个……奖赏!要知道,从第一次划定军事分界线以来,一年半过去了,和我们的愿望相反,联合军的阵地不但未能前进一寸,反而后退了一百五十多平方公里。这对我们是很不利的。克拉克将军制定了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就是为了扭转这种不利局面。明白吗?”
崔相弼连忙点头:“明白!明白!顾问先生,我为能够担当这个重任,感到荣幸!”
“NO!你不明白,密司脱崔!”克莱斯有点厌烦地挥了挥手,“我的意思是,正因为这样,赤色革命军的侦察兵和游击队,一定会顽强地来
侦察我军部署情况,特别是罗伯特中校的炮兵部队!(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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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兵和游击队的厉害。
两年前一个初春的晚上,“国军”第一兵团司令官,他的老朋友金朴义少将,同“联合国军”当时的总司令李奇微上将开完会后,在返回他的基地途中,突然下落不明。
后来,在江陵西南黄兰邦山上,发现了他的尸体。当时,人们一致认定,这是游击队对这个残酷的司令官的惩罚。
从那以后,崔相弼几乎觉得,朝鲜人民游击队的“复仇之剑”,时时在他眼前晃动着!
在一片寂静中,克莱斯厉声说:“军官先生们!克拉克将军命令发起进攻的时间即将到来。保住部署的秘密,就是胜利!”
崔相弼从内心的惊惧中镇定过来,又恢复了他那种冷酷的常态。
他笑笑说:“顾问先生放心!如今正值多雨之季,上驿川江水汹涌湍急,无法游渡。我已命令守桥部队对来往人员严加盘查。赤色革命军侦察兵除非插上翅膀,才能深入我的心脏地区!”
克莱斯向伪师长转过身来。说道:“师长先生,你大概忘了,上驿川大桥附近还有村庄和老百姓。他们,很可能就是赤色革命军侦察兵的翅膀!”
崔相弼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两下,哼了一声说:“这个好办。我立刻下令,把大桥附近的老百姓统统赶到南岸,把那里的房子统统烧掉!看他们怎么长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