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下去!我要练,练出水上本事,和敌人干,把被抢走的渔民救回来。”
“要练兵,也要吃饭啊!”
“科长!”陈得水执拗地站在水里,手里攥着拴在胸间的棕绳。
“全连同志,谁都没吃饭啊。谁吃得下去呢!”
“唔?”
“科长你看······”陈得水松开了棕绳,指着洪厝村屋顶的烟囱。
“哪有一家冒烟的?”
四五百户的大渔村,四五百个长短不齐的烟囱,静静地站在苍茫的薄暮里,指着高远的清冷的天空。在这个时候,倘在平常,每根烟囱都会往外窜着火苗子,冒出一绺一绺炊烟的。
那烟袅袅升起,在空中连成一片片、一层层乳白色的云,长久地飘荡着。可现在蒋匪强盗劫后的痛苦在折磨每一家人,没有一家起火,没有一家想到要吃东西,人们的心被亲人带走了。
看着那些冷落的烟囱,尤林的心收紧了。
“科长,你再看看海滩上。”
海滩上有几个小孩子,有的穿着单衣,有的光着身子,迎着海风,提着小篮子,瑟缩着身子,在水边和浅水里捡海菜。
父兄被抓走了,他们挑起了生活担子。
敌人留下的灾难,使他们不能象老解放区的孩子那样,在明朗的天空下上学、玩耍。”
“科长,你再到老乡家里看看。”
陈得水说着,解下拴在胸围的棕绳,跑上岸来,身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就穿上衣服,拉着尤林的手,向村里走去。
在村子与海滩之间的沙石地上,十几家原来生活在连家船上的人,现在无处可住,都挤在刚搭起来的四面灌风的草寮里。
妇女、孩子全挤在里边,除了身上的单衣,什么也没有。
她们两眼呆滞地望着潮起潮落的大海,准备度过漫长的夜。
在一间土打墙屋子里,一位眼睛哭肿了的孤老太太对尤林说:“我还能见到我的阿龙吗?一根独苗苗,还叫他们抓走了······”
一群光着身子围着妈妈要吃喝的孩子,望着妈妈那无可奈何的表情,对尤林说:“叔叔,我要找阿爸,我要·…”
尤林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一家又一家的门口,几乎是每一家里都有哭声。
路口,唐鸿烈撅着腚,把号伸到一个木桶里拔音,他那不是在练号,是在发泄燃烧在胸中的怒火。
“老唐!”尤林喊道。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