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这句狂言自庄和初口中出来,透着一股已成定局、无可转圜的悲悯。
悲悯得让人恐惧,也让人恼火。
与这句狂言一同扬起的,还有庄和初手中的长鞭。
吃打打杀杀这碗饭的人,惯常会随身带两件兵刃,一明一暗,以保万全,那把被庄和初一鞭子卷走的佩刀,就是金百成身上“明”的那一件。
鞭子并不是“暗”的那一件。
在皇城权贵门庭里当差的人,很多时候,手里都会握有这样一支长鞭,要么作驱策之用,要么行惩戒之事,但鲜少有人正经把它当做一件兵刃。
因为与刀枪剑戟之类对起阵来,在性命攸关的境地,它实在有些过于温吞了。
所以,金百成身上还有一件兵刃,比那把光明正大示人的佩刀更趁手的兵刃。
鞭影一动,立时有一道银辉紧随闪出!
是由革带掩着缠在腰间的一把软剑,那状貌厚重的带扣即是剑柄所在。
薄如明纱的剑身擦着革带陡然抽出,“嘶”一声尖响,映着清寒月辉,如银蛇吐信,蜿蜒摆荡着朝执鞭之人扑咬而去!
这件兵刃虽暗,仍未出执鞭之人的预料。
几乎在寒光乍现的同时,执鞭之人挥鞭转势,轻捷闪身。
遽然调转的鞭风擦着金百成面门而过,重重击在他胸前!
金百成当胸硬受一记,震得连退几步,衣衫与皮肉一并劈裂,如被一道烈火灼过,剧痛之间心头却是一喜。
他冒死奋力出招,不是为了赢。
是为了活。
与这索命鬼差交手间位置一挪,正给他腾出条方便脱身之路。
金百成已起脚欲退,忽又愕然一定。
他手中的湛湛寒芒上暗了一片。
一片缓缓流动的粘稠附着在纤薄柔韧的剑身上,像一片厚实的绒布,掩住了一部分夺目的银辉。
是血。
庄和初的血。
以长鞭为兵刃,行的是远攻之法,必得时刻与对手保有一段足够挥鞭的距离,是故庄和初一招使过,没急着迫近,就落脚在他数步之外。
但院中灯火再暗,也足够一眼看到,那人左臂上赫然多了一条血痕。
伤口细薄,却不浅,血正汩汩而出,将那周边衣料鲜亮的色泽飞快淹没了。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