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千钟忽地抬头,“您不提这事,我倒忘了。除了这些钱,您还得再给我些药。”
谢恂还没从她上一句话里缓过神,又被这句听得一愣,“什么药?”
“什么药都行,值钱的就行。”
千钟攥着一叠银票认真道,“我是瞒着庄府来的,但庄大人那么精明,估计现下就已经回过味儿了。等回去,他问起我来这干什么,我就说,我担心他身子,来向您求药的。”
谢恂微微眯眼,“你不准备对他说实话?”
“这样的事怎么能说实话呀!”
千钟一本正经道,“他跟您还闹着别扭,要是这会儿跟他说我跟您成了一伙儿的,他肯定要防着我了。还是先瞒一瞒他,他信得着我,我才好在他跟前帮您成事呀。”
谢恂眉目略略一舒,“你思虑倒是周全。这样,我写个方子,你拿去就是。”
千钟忙摇头,“方子不好使。您想,庄大人自个儿就懂医术,什么方子开不出来呀?他肯定不稀罕,也显得我心不诚。您要是能给我些那种很值钱的药,什么老参灵芝的,回去我就说,是您担心他身子特意给他寻的,我再敲敲边鼓,保不齐,他就能明白您对他的一片真心了呢。您说是不是?”
执掌皇城探事司这些年,手里管着的个顶个都是人精,坐上这把交椅前,还生里来死里去过无数回,这么个亲手养大的半大丫头片子,兜来转去地耍的什么花腔,谢恂还不至于一点儿也听不出音来。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从他这里多捞些罢了。
能用这些身外之物打发的,都是小可。
谢恂面不改色地夸了她一声,又唤了人来,指点了几个位置,拿来几只锦盒。千钟虽不懂药材,但只看着那些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肯定不会是便宜物件儿。
千钟正想挨个打开看,那刚刚掩好的暖阁房门外忽响起一阵迭声唤着“少爷不可”的嘈杂响动,还没等听个清楚,房门“咚”一声就被撞开了。
门一开,一道并不陌生的高大身影直闯进来,眨眼便一阵风似地到了茶案前。
“梅县主这是在干什么?”
乍见这一年到头都不会主动踏进家门几回的亲生逆子,谢恂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另一个喊他一声爹的人已一把抄起案上的银票,利落地把几只锦盒拢进怀里。
“我……我担心庄大人的身子,来向谢老太医求方子,谢老太医送了我这些,还不肯要我的钱,真是活菩萨!”
谢宗云朝她手上一瞥,呵地笑出一声,“就这仨瓜俩枣,梅县主打发叫花子呢?收起来吧,谢老太医看不上。”
打发叫花子,这话倒也不算错,不过……
五百两银子还看不上?
千钟不禁瞄向谢恂,“谢老太医这么富贵呀?”
不等谢恂缓过脸色,谢宗云已道:“梅县主要是没别的事,就请移步吧。街上一会儿要过裕王府的仪仗,你庄府的马车戳在门口道上,碍事了。”
庄府的马车在门口道上?
千钟头皮一紧。
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