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向宋观南的方向飞奔而去。模糊扭曲的视野里满是横陈的尸体,层层包裹住中央那个高大但单薄的身影。
血腥味愈加浓烈,死死笼住他的口鼻。
意识好像变得模糊了,但都不重要。杨知澄不管不顾,先是一把扯下血尸脖颈上的平安符,而后,便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宋观南抓着头颅的那只手!
在触碰到宋观南手背的那一瞬间,熟悉得刻骨的痛楚陡然侵袭而来。
那痛楚比方才的感觉还要清晰许多。所有的感官在这一瞬间远去,心跳、呼吸,甚至作为人的意识,也都淹没在这般毫无尽头的痛苦之中。
时间无限地放大。或许过了很久,又可能只是短暂的一瞬。
杨知澄脑海里似乎掠过一些破碎的画面。那些画面伴随着这灭顶般的痛苦,有的一片灰白,有的又红得刺眼,但大都毫无意义。
但某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宋观南的脸——
那的确是宋观南的脸。宋观南站在如血的夕阳下,面前是漫山遍野的墓碑。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而他的眼眶微微地红着,好像哭了似的。
下一秒,杨知澄意识回笼。
痛楚的余韵还未散去,他还是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用力地眨了眨眼,才勉强恢复了视觉。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有什么东西微妙地发生了改变。
眼前是湿黏的土墙顶。
杨知澄的眼珠艰难地向一旁转动,蓦地对上了宋观南的下颌。
……好像。
好像宋观南正抱着他。
迷惘中,杨知澄下意识地叫了声:“宋观南?”
“小声。”
意外地,他竟然得到了回答。
宋观南踩着尸堆,缓慢地向前走:“我送你出去。”
“……你送我?”
杨知澄茫然地重复,“你……”
“平安符原本只能持续很小一会,但你……我至少能送你离开。”
,宋观南低声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淹没在呜咽之中。
杨知澄这才留意到,那呜咽声此刻比方才还要大上许多,幽幽地声音盘旋在两人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