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澄还有些恍惚。
“你清醒一点。”
斗篷人见杨知澄走得缓慢,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下他的脑袋。
斗篷人骨节冰冷,杨知澄一瞬间回过神来。两人向客厅跑去,洋房大门紧闭,斗篷人双手按在门上,额角青筋浮现,那门便缓缓地开了。
门外是阴沉的、充满水腥味的街道。
杨知澄跟在斗篷人身后,冲进了久违的街道之中。
他踩着湿滑的青石板,扭过头看着布满细密青苔的洋房。
洋房的门缓缓合上,一点点遮住门后李婆婆佝偻着站在走廊之中的身影。
杨知澄心脏突然一阵绞痛。
许多画面如同蝴蝶一样在缓慢合上的大门中飞掠而过。
“你的名字,杨知澄。”
一个白衣白裤的女人握着他的手,。
阴沉的天空下没什么光线,房间里煤油灯一闪一闪,火光跳动。
“杨树的杨,知道的知,澄澈的澄。”
女人说。
“和你一个杨吗?”
杨知澄问她。
“和我一个杨。”
女人的柳叶眉很漂亮,微微扬起时温柔又清冷。她握着杨知澄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
“那你呢?”
杨知澄看着自己的名字,又问,“那李婆婆呢?”
女人耐心地写,“李婆婆叫李香兰。”
“我叫……杨秀诸。”
她的字迹很漂亮,一勾一划,秀气却锋利。
桐山街是灰色的天,潮湿的雨幕和诡怪的水腥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那张清秀的脸越来越模糊,化为被雨打湿的画作里一个被泅开的墨点。
女人浅淡的笑容,满脸皱纹的李婆婆表情麻木但慈爱的语气。纷至沓来的画面最后,是一个漆黑的深夜。
那时杨知澄已经记不起女人的模样。他被李婆婆推到洋房门口,背后是阴森冰冷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