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澄仍觉得有些不对。
“进工厂时,我们俩分开了。”
他说,“这必然是宋衍预谋的。宋衍将我们分开,他究竟想带我去做什么,又或者想带你去做什么?”
“他来找你,说明他的图谋仍在你身上。”
宋观南面带冷意,“原本他并不想让你我相识,指使瞎眼男孩,也是想将我们分开,好让我独自前往工厂。”
“但当时你和我一起进入工厂,他必然需要保你不死——因为鬼蛊,一定要死在他安排好的地方,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是吗。”
杨知澄舔了舔嘴唇,茫然地点了下头。
“走吧。”
宋观南拉过他的手。
在冰冷的月色中,他对杨知澄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
杨知澄又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了瞎眼男孩的住所,沿着街道,终于离开了桃山镇。
离开时,杨知澄又看了眼那朱砂写的碑石。‘桃山镇’三个张牙舞爪的大字在惨白的月光下朦胧又诡异,而它背后,那一片片摇曳的烛火已然消失,整个镇子一片死寂。
或许镇子里的人早就死了。
他想。
这镇子里,原本就没有一个活人——和桐山街一样。
他们沿着镇旁的小溪走了很长一段路。当杨知澄再次回过头时,那桃山镇的石碑,和整个镇子,已然消失殆尽,只留下一片荒凉的草地。
“……没了?”
他呆呆地自语。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说桃山镇,还是那具和宋观南长着一模一样脸的红衣新郎。不安犹如乌云笼罩在心头,他始终不明白,杜媛心的那句‘错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错了?
为什么错了?
错了,错了,都错了!
突兀地,仿佛闪回一般,那具带着诡笑的尸体猛然贴向近前。耳畔响起悔恨的、无望的惨叫,那片阴冷诡异的血海仿佛重锤一般,轰隆隆地砸在杨知澄的神经上。
难以言喻的剧痛席卷向四肢,杨知澄疼得大叫一声,咚地一声摔在了瓷砖地上!
眼前又是张牙舞爪地晃动的烛火和深色的印花地毯。
杨知澄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浑身古怪。
走廊的吊顶在眼前模糊地晃动。他费了很大劲,才迅速地理清了自己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