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个河边的年轻妇人听不下去了,脱口而出,她指了指自己,
“只凭我知道的——我们那条街上的果干铺子,打油铺,饮子店,客栈,卤货铺,布坊……都在招人呢!现在到处都缺!”
凭票现在是金贵东西。
最近总见陌生口音的外地人过来,四处都能做生意。王爷那头又不要钱一样的狂撒活计,今天王府从户街上发通告说要办个厂,明天就能开两个新铺子……柳州人都见怪不怪了。
要不是来的这个嫂子看着干不了重活,别说找活干了,去种地都行!房子也是有的,官府鼓励的政策一轮一轮的。
可以说只要不是好吃懒做的,现如今在柳州过活的这群穷苦百姓,都能吃得上饭,可以奔着攒点积蓄的盼头去干活了。
“走,今晚先住我家去。”
胡家老妇人也跟着点头,一点都不担心老姐妹的生存问题。她关切的拉着对方的手。
马氏满是沧桑的眼中就涌上了一层泪:“好……好……!”
她的脸上终于有光了。
“我来抱着他们吧。”
胡鸿放下茶钱,见两个小孩光着脚,脏兮兮的看不出有多少伤,他一点都不嫌弃的小心抱起他们。
两家人就这么亲密的一起说着走了。
齐承明眼疾手快的看向茶摊旁假装看摊的游子。
游子以前不愧是干斥候探路的,机灵通透是第一名,一个眼神左右扔给弟兄们,自己就不动声色的跟上去了。
“咱们关注一下后续……”齐承明低声对白宣解释了一句。
他对马氏的这种情况很在意。
也许这是偶然,也许这已经是一群人的现状缩影被他撞见了。
白宣站直了身体,缓了缓弯腰偷听过久导致的酸痛感,他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沉吟的问:“王爷……要是以后跑来的流民,越来越多,怎么办?”
齐承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思来想去了半天后,发觉自己其实没什么办法,也没必要阻止。
——都能从别的地方千里迢迢非要逃来柳州这种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地方了,还能怎么办?
况且,柳州就不缺人吗?
柳州作为一个公认的流放之地,也不能不安置黑户,罪犯和流民。齐承明还能拒绝吗?
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齐承明只剩一句复杂的结论:“……该组建民兵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