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诺立刻去灶房烧水。
干燥的柴火在灶蹚里烧得啪嗒作响,摇曳的火光忽明?忽暗,宝诺呆呆坐在灶前,思?绪万千。
她没想到哥哥会突然病成这?样。
越是这?种时?刻她越要稳住,如?果连她都慌了,谁来安抚摇摇欲坠的哥哥呢,他现在简直一碰就碎。
宝诺烧好热水,唤谢随野沐浴。
她帮他宽衣解带,把他当做孩子来照顾。
衣衫褪去,他身上崭新的伤痕暴露在她面前。
“这?是……”
宝诺懵了,怎会有那么多的割伤和淤青?!
“谢知易那个混蛋干的。”
谢随野哑声?笑说:“游影大人?可要给我讨回公道。”
豆大的眼?泪啪嗒往下掉,宝诺抱住他,手臂圈紧,心?也碎掉了。
谢随野微微愣住,没想到她会这?么难受,原本调侃的语气不由收敛,叹息低喃:“都结痂了,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不怎么疼,不哭了。”
听他这?样讲,宝诺的眼?泪更是决堤,把他胸膛弄湿一大片。
夜已经很深了,他睡不着,宝诺想了许多法?子,给他念书里枯燥的小故事,轻拍他的背心?,甚至哼童瑶,但是通通不管用。
后来无意间摸索出一个刁钻的方式,揉捏他的耳朵。
从薄薄的耳郭轻轻捏到柔软的耳垂,周而复始,谢随野终于困意袭来,没一会儿闭上眼?睛,紧贴着她的胳膊睡了过去。
次日天未亮,宝诺轻手轻脚下床洗漱,赶往惊鸿司衙门,向?秦臻讨了个长假。
“理由。”
“兄长生?病,我得在家照顾他。”
秦臻瞥过来,目光犀利,若有所思?道:“你哥病了?严重吗?”
“我要不回去看着,会越来越严重。”
秦臻食指轻叩檀木桌:“岐王之乱刚刚平复,我这?儿正安排大家一个一个放假呢。你往返宴州与平安州执行任务,回来也没歇过,两三个月了,确实该休息一段时?间。”
有些话不必挑明?,经过宴州之行,惊鸿司肯定?已经知晓谢随野就是永乐宗的垂曜天。如?今永乐宗与朝廷签订盟约,谢随野在南朝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活动,朝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戳破罢了。
宝诺其实也有顾忌,不希望因?为这?层尴尬的身份让上司难做,更不想接受任何优待。
她刚要张口又突然打住,三年共处,以她对秦臻的了解,绝不会因?为游影的背景身份而区别对待,惊鸿司只?看个人?能?力,她刚才?的担忧实在是多余。
“怎么,有话直说。”
秦臻观察入微。
宝诺屏息片刻:“敢问大人?,我还算是惊鸿司的自?己人?吗?”
秦臻挑眉:“何出此言?”
宝诺平静直视:“属下只?想做单纯的游影,不想被其他因?素裹挟,如?果上头对我有别的考量和安排,请务必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