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刚在溪口村成婚不久,村里分了一块地给夫妻俩。
她兴致勃勃地去锄地,却笨手笨脚地被锄刃伤了脚踝。
薛意把她抱回房内,随后就是拿出了这样的一个小瓶,为她涂抹有着同样清气的药液……
他为干娘修缮房屋,不慎受了伤,她也是用此奇药照顾他,发现了他满身的伤痕。
而他因为某种当时她不懂的原因,异常暴怒。
尽管从前不懂药理,她却牢牢地记住了此药。
一模一样的伤药、与杀戮和任务为伴,落得寻常人绝不会有的伤痕……
又是权势滔天的皇室,轻而易举地污蔑旁人的清白,毁掉他们的生命。
心中渐渐明晰的猜测让她不寒而栗。
“齐小姐?您怎么了?”巧荷看着齐雪苍白的脸色和发抖的手指,连忙担忧地询问。
齐雪才从惊骇的思绪抽身,攥紧了药瓶。
“没……没什么。”她吃吃然,“这药……大概……是真的。”
虽说着其他的话,她却满心都是薛意了。
或许,只要找到那男人效忠的所谓三皇子,就能找到关于薛意的线索。
她心里却因这念头倍感苦涩。
只是,她刚才已亲手斩断了这条最近的路。
齐雪与巧荷蹲在清冽的山泉边,清洗着脸颊与双手。
“这药可真神奇,伤口愈合得如此快。”巧荷看着水中齐雪的倒影,喃喃道。
“不过,齐小姐,您还是受苦了……”
水色的倒映里,那道伤疤从左眼下方开始,如同丑陋腐烂的蜈蚣尸体,扭曲地弯过秀挺的鼻梁,延伸到唇角右侧。
齐雪看着水中的自己,倒是平静麻木地接受了。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暗红色凸起的疤痕。
“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她低声,像是安慰巧荷,也像是说服自己。
那瓶药果然药效出众,但她不舍得再用了。伤口既已结痂,便不必再浪费这珍贵的药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