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说者无心,不知道齐雪已被柳放赶着走了,只说:
“她手臂上划了那么长一道口子,瞧着都吓人。嘴上硬撑着说不疼,可刚才看她打水洗布,脸色都白了……”
“什……什么?”柳放手中的木盆“砰”一声砸在地上,“她受伤了,还那么严重?!”
“是啊,冲在前头挡门,哪有能全身而退的……”
家丁还没说完,柳放已不见人影,他向后门奔去,只祈祷马车还没来,齐雪还在那儿。
车轮辘辘。
齐雪看着远处无人的回廊,抿了抿唇。
再去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就在她转身想要踏上车辕的瞬间,一个身影携着满身风冲到她面前。
“齐雪!”
柳放像掠食一般将她拥入怀中,他抱得那样紧,她快喘不过气了。
“你受伤了?在哪里?让我看看!还痛不痛?”
他松开她,颇有些语无伦次地哀求着问她。
齐雪愣着,他对她伤势的在意叫她措手不及。
“好了……只是皮外伤。”
“给我看看!”
好吧,好吧。齐雪只好卷起袖子,看着柳放珍重地捧起她左臂。
“对不起……对不起……”他反复呢喃,却不是为之前的污蔑,而是为他未能及时发现她的伤。
齐雪想,她还是不能原谅他,她再也不会来看他了。
车夫开口:“没时间了少爷,要是再不走,今日就出不了那个关口了。”
柳放抬起头,曾经明亮飞扬的双目尤为荒凉。
“照顾好自己,一定……”他哑声道。
“……知道。”齐雪心乱如麻,觉得自己快被他周身溢出来的忧伤吞噬了。
柳放扶着她,将她送上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他奇异地没有悲痛。
马车渐行渐远,他既不呼喊,也没有追赶,如同内里被雷火焚尽的枯木,外表却维持着静止无暇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