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想要抓住许七安。许七安侧身躲过,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赵千户,你无故抓人,就不怕朝廷降罪吗?”
“降罪?”赵千户嗤笑一声,“你一个小小的打更人,也配谈降罪?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把你抓起来,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赵千户好大的威风啊,竟敢在打更人衙署抓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朝着衙署而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眼神却带着几分威严。赵千户看到那男子,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卑职参见魏大人。”
许七安心中一动,这魏大人,想必就是吏部尚书魏渊了。魏渊是大奉朝的重臣,为人正直,深受皇帝信任,连锦衣卫都要忌惮三分。
魏渊翻身下马,走到赵千户面前,目光冷淡:“赵千户,我听说你昨晚接管了尸煞案,今日又来打更人衙署抓人,不知可有圣上的旨意?”
赵千户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地说道:“回魏大人,卑职是为了追查邪祟,担心打更人衙署有人被感染……”
“一派胡言!”魏渊打断赵千户的话,“打更人衙署是朝廷设立的机构,负责京城治安,岂容你随意搜查抓人?若是真有证据,大可通过正常程序,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我看你是滥用职权,想要掩盖什么吧?”
赵千户脸色惨白,连忙跪下:“魏大人明察,卑职绝无此意……”
魏渊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赵千户,而是转身看向李玉春和许七安,温声道:“李总旗,许差役,昨晚辛苦你们了。这尸煞案事关重大,锦衣卫既然处理不了,就交给打更人衙署继续追查。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随时来找我。”
李玉春和许七安连忙躬身行礼:“多谢魏大人。”
魏渊点点头,又对跪在地上的赵千户道:“你滥用职权,扰乱打更人衙署秩序,暂且免去你的千户之职,回锦衣卫听候发落。”
赵千户不敢反驳,只能狼狈地起身,带着手下的锦衣卫离开了打更人衙署。
等锦衣卫走后,魏渊走到许七安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就是许七安?我听说过你的事,在锦衣卫当差时,就颇有才干,可惜被人陷害。如今在打更人衙署,正好可以好好历练一番。”
许七安心中感激,连忙道:“多谢魏大人赏识,属下定当尽心尽力,追查尸煞案,维护京城治安。”
魏渊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给许七安:“这是我的令牌,拿着它,若是遇到什么阻碍,可以凭此令牌调动京城的府衙差役。尸煞案背后恐怕不简单,你要多加小心,有什么发现,及时向我汇报。”
许七安接过令牌,郑重地说道:“属下遵命。”
魏渊又叮嘱了李玉春几句,便带着手下离开了打更人衙署。
魏渊走后,李玉春看着许七安,眼中带着几分赞赏:“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魏大人的赏识,这下我们追查尸煞案,就有底气了。”
许七安笑了笑:“全靠魏大人明察秋毫,我们才能继续追查此案。总旗,我们现在该从哪里入手?”
李玉春沉吟片刻,道:“昨晚我们解决了一只尸煞,但我总觉得,这尸煞不止一只。而且,尸煞通常是由怨气凝聚而成,京郊最近病死了这么多流民,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尸煞在暗中滋生。我们得先去京郊的流民安置点看看,查明那些流民的死因,或许能找到尸煞滋生的根源。”
许七安点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人立刻召集了几名经验丰富的打更人,带着令牌,朝着京郊的流民安置点而去。京郊的流民安置点位于京城西北方向的一片空地上,搭建了许多简陋的草棚,里面住满了从各地逃荒而来的流民。此时天气寒冷,不少流民都蜷缩在草棚里,面黄肌瘦,眼神呆滞。
安置点的负责人是一个姓王的九品官,看到许七安等人带着魏渊的令牌前来,连忙上前迎接:“不知几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李玉春拿出卷宗,递给王官:“王大人,我们是来调查近半年来流民病死的事情,你给我们详细说说情况。”
王官搓着手,眼神躲闪,声音压得更低:“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人染病,症状都是发热、咳嗽,我们还以为是风寒,就按寻常病症抓了些草药。可没过多久,染病的人越来越多,而且病情发展得极快,往往前一天还能下床,第二天就没了气,死后脸色发青、嘴唇发紫,跟冻毙似的,却又没半点冻伤的痕迹。”
许七安蹲下身,看着草棚外冻得瑟瑟发抖的流民,其中一个孩童正抱着母亲的腿,小脸蜡黄,咳嗽声断断续续。他伸手摸了摸孩童的额头,触感滚烫,孩子却没什么精神,眼神涣散。许七安心中一沉,这症状和卷宗里记载的一模一样,不像是普通风寒,倒像是某种邪祟引发的疫病。
“病死的流民尸体,都送去哪里了?”许七安问道。
王官叹了口气:“一开始是按规矩报备官府,送去西城义庄。可后来死的人实在太多,义庄装不下,官府又迟迟没给说法,我们只能偷偷拉到城外乱葬岗埋了。唉,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尸体堆在安置点,万一引发更大的疫病,我们担待不起啊。”